救护车的到来,让两个警察显得有点儿多余了,这里没有罪犯,只有伤者。
钢子狠狠地瞪着大金链子,迎合翠花,咬着后槽牙说道:“对呀,赶紧上担架,让医院好好抢救抢救你,这救护车不能白跑,快点儿上!”
两个抬担架的蓝大褂楞楞地看着现场的人,搞不清是什么状况,其中一个看着大金链子,问道:“谁是要死的人哪?是你吗?那就上去吧!”
大金链子生气地冲他嚷道:“上、上什么上啊?怎么了我就非得上担架?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是要死的人哪?你见过死人能站着跟你说话的么?我这都已经站起来了,我不需要抢救了,你还让我上什么上?现在你们赶紧走吧,别在这儿杵着,我们这儿商量事儿呢!”转头对翠花说道:“现在咱们能不能自己商量一下子,你看你已经把我打成这样儿了,你不能跟没事儿的人似的,对吧?”
两个蓝大褂不让了,“没受伤你叫什么救护车呀?折腾人么?玩儿哪!”
那个小个子男人赶紧过来将两个蓝大褂拨拉到一边,让他们先等会儿,对那个老警察说:“就是啊!那个,警察同志,这个事儿您就别管了,我们私了,行了吧?”他转过去对翠花说道:“你叫翠花,是吧?那你说说吧,今天这个事儿,你怎么赔偿吧?我这胳膊、腿都破了,脸也肿了,还有我哥,头上那么大的包,脑袋里面肯定也震『荡』了,这警察同志就是见证,是吧?这个事儿,你要是赔偿得我们满意,咱就拉倒,我们开车就回去;要是我们不满意,那对不起了,咱们就法院见!你别看我们在你们这儿没人,回去就告到我们那块儿的法院去,我能告得你倾家『荡』产,你信不信?”
钢子伸手拍了一下小个子的头,“挨打了是吧?你告去呀!我让你告!”小个子赶紧用手挡着钢子的手,钢子一把抓住了他,“你比划什么呀,想和我较量一下?我告诉你,挨了打你也只能在我们这里告,知道不?这叫地域,啥叫地域你懂不?就是你在我们这块儿犯的事儿,就得我们这块儿的警察和法院管你,不论你是哪儿来的,就算你是北京来的,也管不到我们这块儿,知道不?”
小个子赶紧将手抽了出来,认真地解释到:“警察同志,我们不是犯事儿了,我们是遇到事儿了,我们被打了。”
那个老警察接上了话茬,“你们被打了是不假,可也有前因后果。我看现在就这样,你把身份证拿出来,我现在就可以受理,就当你是报案人了,说说你要告谁,我现在就给你记录上。只要我做了这个记录,咱们以后就可以法院见了。但是有一件事儿得先处理一下,就是你们光天化日,公然在我县公共场所调戏『妇』女,这个事儿咱得先调查清楚,至于她打你那个事儿咱们后面再讨论,到底是属于见义勇为,还是正当防卫,调查清楚后自有定『性』。”
欧阳澍微微一笑,很佩服这个警察的机智,“要么是见义勇为,要么是正当防卫”,反正这一板凳,肯定是白拍了。他看了看白玉兰,心里知道,白玉兰对这些警察是没有好感的,而钢子对白玉兰的误会也很深,从他一次次用语言刺激白玉兰就能知道。
白玉兰和钢子是老熟人了,因为钢子是负责接待的,几乎每次白玉兰去公安局都能看到他,由他判定是否受理。钢子每次一见到白玉兰,就会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推脱、搪塞的话都说出来,想尽快把白玉兰赶出公安局了事。但白玉兰每次都和他唇枪舌剑,戳穿他话里的虚伪伎俩,还能引经据典,把他的语言、行为贬低得一塌糊涂,让他辩无可辩。所以,每次到最后,都会把他弄得脸红脖子粗的跑去找上级,然后挨上级一顿骂,再回来继续和白玉兰互怼,又怼不过,只好投降,收下白玉兰的材料。他讨厌收这些材料,收了就得有处理意见,每次内查的时候,还得一遍遍地整理这些报告。白玉兰给他找了太多的麻烦了,让他畏之如虎。
翠花把目光转了过来,她需要一个人证,就是白玉兰。“老妹儿,你快帮我说句话呀!你说说那个大胖子当时在干啥,告诉警察同志,我为啥要打他?他不但调戏了你,他还骂了我,对不?”
大金链子连忙双手合十,不断地点头作揖,对白玉兰说:“老妹儿,老妹儿,都是哥对不起你啊,哥误会你了,真以为你就是这个店里的售货员,真的!我当时一看你没理我,我这个脾气不好,就犯浑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求你了,你原谅我!你可不能跟他们一伙儿啊,我一看你就是一个特别善良的人,不能让我这一板凳白挨,你可得说实话啊!”他眼睛转过去使劲儿翻了翻,向警察那边示意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说道:“老妹儿,你帮我,我绝对不会让你白帮!你相信我,哥哥我绝对是个说话算话的人,你帮帮我好不好,求求你了!”
白玉兰厌恶地向后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