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兰静悄悄地走到欧阳澍身边,轻声说道:“不管能不能撤了案底,我都很感激!他们在家里太苦了,我可以一走了之,他们不行,是我连累他们了!现在害得你也跟着『操』心。”说完,眼圈红了。
欧阳澍拉起她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你不伤心,我就开心。”
午后的阳光透过洁净的玻璃窗,拥抱着这两个紧紧靠在一起的人,白玉兰的心也如这阳光,一样温暖。
白叔将八仙桌又从墙边搬到了屋子中间。这张桌子,平时靠在墙边的时候是写字台,来人时往地中间一放就是饭桌,一物两用,节省空间。在院子里还立着一个大圆桌面,人多的时候,就把圆桌面放到八仙桌上,变成一个大大的餐桌,可以坐下十五~六个人呢。
白叔是开心的,他的想法很单纯,玉兰妈高兴,他就高兴,所以,现在的他满是皱纹的脸上泛着笑意,摆桌子、拿酒瓶、擦酒杯,每一个动作都像带着音乐的韵律,轻盈而有节奏。
菜上的差不多了,玉兰妈妈把一小碟酱拿了进来,边放边对白叔说道:“还剩一个酸菜,粉条太长,不好盛,玉兰一会儿端进来。我去烙饼,你叫欧阳出来吧,你们先喝着。”说完转身进了厨房。
白叔开心地叫了一声,“欧阳!”
傅尔泰一掀门帘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后面跟着白杨,手里拿着一个档案袋和一个礼品袋。两个人都没有穿警服,一身便装。
白叔的脸一下子就凝固了,倒着酒的手就此停住,拿着酒瓶不知道该做什么。
欧阳澍听到声音手里拿着一本书从里屋走了出来。
傅尔泰一见欧阳澍,赶紧伸出手快步走过来。
欧阳澍转身到大炕前,躲开了傅尔泰伸过来的手,没有与他相握,坐在炕沿上自顾自翻动着手里的书。
傅尔泰有些尴尬,好在他的脸皮够厚,把风衣脱下来,随手放在椅子背上,俯下身来,看着桌子上的菜,赞不绝口:‘哎呀,小鸡炖蘑菇,这是苗圃自己采的榛蘑吧,不用问,这小鸡一定是自己家养的,天然绿『色』呀,看着就好吃。小葱蘸酱,土豆丝,哎呀,都是地道的东北菜呀,看着就有食欲!要是再有几张春饼就更好了。那啥,白杨,玉兰家你最熟,去,拿两双筷子,两个碗。再把那两个凳子搬过来。对了,别忘了再拿两个酒杯!”
白杨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听话地过去把凳子搬过来,然后到碗柜去拿碗筷。
傅尔泰嘴里一边叨咕着:“老白,你这酒是咱鹤乡老白干吧,闻着就有劲。”一边将凳子重新挪了挪,将四人位置变成六人位置。
白玉兰端着一盆酸菜炖粉条进来了,看到两个不速之客很意外。
傅尔泰热情地上来想帮她端,她转身让开,没让他碰,自己放到了桌子上。抬头看到白杨在往桌子上放筷子,不客气地喊道:“你在干嘛?拿走!”
白杨看了看白玉兰,手停住了,不敢再往桌子上放。
白玉兰走过去,将桌边的两个凳子重新放到墙边,并重新摆正了四个人的位置,对傅尔泰说道:“我家庙小,供不起两位菩萨,你们有什么事快说,别耽误了正事儿!”
傅尔泰看了看白玉兰,“哎呀,玉兰哪,你误会了,今天的确是有事,但都是好事儿!”他从桌子上把档案袋拿起来,从里面抽出三个透明文件袋,举起来向白玉兰比划着:“我今天来是让你看看这个,以后什么签字呀、学习呀、开会呀就都不会找你了。你看看,这个是‘未起诉人员考评记录’、这个是‘上访人员登记簿’、这个是‘嫌疑人员行为跟踪记录’,我们用了一个上午,把你的名字都从里面删除了,以后再也不会有警察上们来找你了。”
“真的?”玉兰妈妈从厨房端着一盘春饼走了出来,听了这话,赶紧将饼放在桌子上,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伸手接了过去。“‘上访人员登记簿’,玉兰是33号,咦?真的换了人了。”她又从头看了一遍,没有找到白玉兰的名字。又将另外两个文件袋一个交给白叔,另一个她自己打开寻找了一下,都没有找到。
“傅所长,那你以后会不会再给加上啊?”她迟疑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