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夫人接过白玉兰的继父递过来的小水萝卜,咬了一口,夸道:“真有萝卜味,又脆又甜,很久没有吃到这么纯粹的青菜了。玉兰妈妈烙的饼也这么好吃,还有这小鸡、这豆腐、这小辣椒,我都不知道吃哪口了。哎呀,真是过瘾啊。玉兰妈妈,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人找不到了,那就是在提醒咱们忘了他,忘了过去,你说是不是?”
玉兰妈妈看了看白玉兰的继父,有点儿尴尬地点了点头。
欧阳夫人继续说道:“我这次来你们家还有一件事,就是想请求玉兰妈妈和她叔同意让玉兰去香港见见世面,深造一下。我的户口是在南京,但是常住的却是香港和上海。如果玉兰这丫头去香港,我老太婆就留在香港,让她陪我一段时间。兰丫头担心两个老人家不放心,我就脸皮厚些过来做个说客,孩子在香港期间我会尽我所能照顾她,不知道玉兰妈妈和她叔是否同意?”
玉兰妈妈和丈夫对视了一下,又看了看玉兰。很显然,玉兰并没有和两个老人商量这件事。她有些心虚地躲避着妈妈的目光。
玉兰的继父说道:“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我说姑娘…”
玉兰妈妈接过去说道:“我们能有什么不放心的。从她的亲爸开始酗酒,我身体又不好,这个家其实都是玉兰在当。五年了,她现在自己出去闯生活,说实话,我们帮不上啥忙,只求不给孩子添『乱』就行了。”玉兰妈妈说到这儿,眼圈一红,哭了起来,哽咽着说:“玉兰是不放心我呀。玉兰哪,你也看到了,咱家的日子比以前好了不知多少,妈妈和你白叔都有工资,我们能照顾好自己的。去不去你自己定,别考虑我们,千万别让这个家再拖累你了,你这样,妈妈心里难受。”说完,玉兰妈妈站起来向后屋走去。
白玉兰看了一眼那个表情十分无辜的老太太,摇了摇头,追进了后屋。
白玉雪举起酒杯,对欧阳夫人说:“欧阳夫人,我敬您。这一路多亏您的开导,我现在心里特平静、特舒服,真的,非常感谢您!”
欧阳夫人笑着和她碰了碰杯:“你这个丫头,快人快语,我喜欢。她叔,来,一起喝。”说着,回头扫了后屋一眼。
玉兰继父也跟着碰杯,喝了一大口,说道:“没事的,她们娘俩都是多愁善感的人,尤其是玉兰妈妈。哎,这么多年她吃了很多苦。不说了,不说了,喝酒!”他自己干了一杯。白玉雪连忙给他倒上。
欧阳夫人看到桌子上有个小碟子,里面放着黑『色』的像咸菜一样的东西,便问道:“雪丫头,这是什么?”
白玉雪得意地说:“这还是我和玉兰当年发明的呢,我俩最喜欢吃了。夫人您尝尝,可好吃了!您尝完我再告诉您是什么。”
玉兰的继父边喝酒边笑着看欧阳夫人小心翼翼地吃着那个小咸菜。
“嗯,有点儿像蒜茄子,但比蒜茄子脆,还有点儿芹菜的味道,蛮清香的。”
玉兰的继父听她这么说便笑了:“哈哈…,就是茄子。不过今年玉兰不在家,腌的太久,太咸了,不那么好吃了。”
白玉雪故作惊讶:“哇,夫人,您连芹菜味都尝出来了!其实这个咸菜是我俩当时淘气,把刚结的小茄子包摘下来,扔进了玉兰妈妈用来腌油咸菜的坛子里,怕被发现,还埋在坛子的底层。没想到过了半个多月,拿出来一吃,特别好吃。后来玉兰妈妈就将蒜剁成末塞到茄子里边,再放进油咸菜的下面,就成了这个咸菜了。玉兰那时候带饭,没有这个咸菜就吃不下呢。”
“哈哈…,这样啊,挺好吃的,应该很下饭。油咸菜是什么?”
白玉兰的继父接过去说道:“玉兰妈妈饼烙得好,油咸菜也腌得好。等着,我给你弄点儿去。”
不一会儿,玉兰的继父端来了一小碟油咸菜。原来是圆白菜与芹菜拌在一起,用酱油泡的,吃起来,味道十分清香。
“怎么样,好吃吧?玉兰妈妈人好,手巧,就是命不好。从小没了爹妈,本想找个比她大十岁的男人能享享福吧,可谁知,还没能善了,可怜哪!”
欧阳夫人便跟着问道:“玉兰的亲爸对她妈妈不好么?”
“也不是不好。其实呢,她爸爸原来不是跟她的,找的是我们县一户打铁人家的姑娘,你知道吧,就是打些农具,或者给马钉马掌的那种,现在是早就没有这个行当了。他们俩人已经谈婚论嫁,马上就要结婚了,结果他那个未来的大舅哥出事儿了。”
欧阳夫人连忙问道:“谁?大舅哥出事了?出了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