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潼阳站在病床前,看着昏睡中母亲的苍老容颜,心痛不已。当何陛告诉他欧阳湉找到了母亲,他就知道,这件事终究瞒不过去了,而且是以最坏的方式揭『露』出来。爸爸、阿澍和他,三个亲人谁都不在母亲身边,她连个可以问询求证、发泄情感的对象都没有,这将是怎样的无助与无奈!
房间里的空调有点儿冷,欧潼阳走过去,将被子向上拉了拉,却发现了趴在床的另一边已经睡着的白玉兰。欧潼阳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找到能给她披的衣物,便将身上的西服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
欧潼阳坐在床边,看着白玉兰酣睡的模样,不免感叹。妈妈当初坚持要带白玉兰来香港,原本是为了近距离控制白玉兰,防止三个人的情感令他们受伤,如今,当她遭遇磨难,只有白玉兰在她身边陪护她、照顾她,让她不至于孤独面对。难道冥冥之中安排好了让白玉兰来做这个看护天使?这个一见面就像天使一样深深打动他的女子,光洁的额头上一缕发丝弯弯地垂着,秀气的眉『毛』舒展着,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影子,温润的棱角分明的嘴唇微微噘着,纤细的脖颈下『露』出瘦弱的锁骨,莹白、光滑,……
欧潼阳转开眼神,看着母亲,心里祈祷着,希望医生所说的最坏的那种情况不要出现,希望母亲还能像以前那样神智清明,行动无碍。他将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低头祈祷着。他不信神佛,但是,这一刻,他愿意请所有的神佛都来帮忙,让母亲能够平平安安。
门“嘭”的一声被推开了,欧阳澍旋风一样冲了进来:“妈!妈!您怎么样了?”
欧潼阳连忙站了起来,将手指放在唇上,示意他小声。
欧阳澍冲到病床旁边仔细观察着母亲。
白玉兰被惊醒了,她睁开眼,看了一下周围,突然醒悟过来,连忙望向欧阳夫人:“夫人!夫人!”见欧阳夫人还在睡着,没有任何反应,这才放心,转过头来看着房间里的哥俩。
白玉兰首先被欧潼阳脸上的伤痕和一身的血渍惊呆了:“欧先生,您,这是怎么了?您,受伤了!”她快速冲到欧潼阳的身边,拽着他的衬衫观察伤口,却发现破了的衬衫下面是欧潼阳光滑的肌肤,再看脸上,欧潼阳已经拿出手帕擦了一下,脸上的鞭痕便淡了许多,白玉兰想起《一世香樟》中刑讯室的一幕,明白了,欧潼阳是没有卸妆就直接从片场过来了。两个人不禁相视一笑,欧潼阳耸了耸肩,说道:“别担心,不是真的。”
欧阳澍也被欧潼阳的血衣吓了一跳,见是假的,才释然,走过来盯着欧潼阳的脸看了一会儿,举手『摸』过去,说道:“装神弄鬼的。你瘦了,化妆化的?”欧潼阳拨开他的手,说:“我好的很,呵呵。”
白玉兰见欧阳澍走过来,便后退了两步,躲在一边。
欧阳澍转向白玉兰,见她俏生生地站在那里,一缕头发遮住了半个面颊。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拨开她的头发,她却轻轻歪过头避开了。欧阳澍的目光暗了,他感觉到胸口某个地方紧紧揪痛了一下。
欧潼阳微微叹了口气,几不可闻,他做了个深呼吸,说道:“我还要去赶场,你和玉兰在这里陪着妈妈吧。等拍完戏我再过来替换你们两个。我打电话了,卓医生说妈的血块很小,没有手术的必要,自己会吸收掉的,放心吧,没事的。”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欧阳澍叫住了他:“等等,你就这么走了?跟我来!”他将西服脱下扔给欧潼阳,回头对白玉兰说:“拜托了,等妈妈醒了给我打电话。”说完,便和欧潼阳一起向外面走去。
白玉兰抬手抚『摸』着身上披着的西服,挺拔而温暖,就像它的主人。她将西服脱下来搭在椅背上,重新坐回欧阳夫人身边,看着夫人紧闭的双眼,心中十分难过。自从认识了欧阳夫人,她的眼界开阔了,心智也成熟了不少,更加自珍自爱,不再把自己当一颗野草,而是努力去散发花的清香。欧阳夫人总是在鼓励着她、教导着她,一步步在前面做给她看,成为了她的偶像。可是如今,夫人躺在这里,悄无声息,让人心痛。想起当时现场的情景,白玉兰就愤懑难平,如果不是怕欧阳夫人摔倒,必须搀扶着,她一定会冲过去狠狠地扇欧阳湉两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