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欧阳澍的话,欧潼阳笑了,问欧阳湉:“怎么样?你想不想去道歉?”
欧阳湉小声说道:“人家又没有道过欠,不知道咋做吗!”
欧阳澍惊讶地张开了嘴,看着欧阳湉,说不出话来。
欧潼阳看了看两个人,说道:“行啦,都跟我走吧!”转身向外走去。
欧阳湉赶紧找她的包,东张西望后,发现包在欧阳澍身后的沙发上。她见欧阳澍一直在盯着她,便低着头远远地绕过他,蹚过地上的磁屑,拿了包就跑,去追欧潼阳。
欧阳澍看着欧阳湉的背景,慢慢缓过神来。他狠狠将脚下的一块瓷片踢飞,走了出去。
夜深了,白玉兰熟练地将新的冰袋替换下夫人头上的冰袋,动作轻巧、神态温柔。这个冰袋是她向医生要来的,考虑到病人毕竟是脑出血,医生同意了,只是嘱咐不要敷太久。
重新整理好被子,白玉兰缓步走到窗前,靠在窗帘上。回头看看病床上的夫人,白玉兰想起了她的爸爸。曾经无数个夜晚,她守在医院护理爸爸,记得有一次,爸爸醉酒摔倒了,站起来后,右半身却麻痹了,重新倒了下去。到医院检查是脑出血,医生给了冰袋,让先冷敷两天,防止继续出血,所以,这次她坚持要冰袋。爸爸如果活着,知道她来了香港,还有她的文章可能会见报,一定会非常高兴吧。记得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市里举办的作文竞赛,她得了一等奖,鹤村县日报报道了这件事,还有她的名字和领奖的照片,爸爸知道后高兴的脸都笑开了花,一下子把她抱了起来,还亲了她的脸,胡子把她扎得呲牙咧嘴的,爸爸却开心地哈哈大笑。那是爸爸最后一次抱她,因为她很快就长高了,变成大姑娘了,再后来,爸爸就不那么清醒了。
白玉兰悄悄抹去脸上滚落的泪滴,重新将目光移到窗外。昏黄的灯光温柔地洒在这俏生生的人儿身上,也笼罩着窗帘、地面和病床,静谧而又安详,像一幅油画。
欧潼阳与欧阳澍静静地站在门外,透过玻璃看着屋里的一切,不忍打破这份宁静。如此美好的女子,像一幅画,更像一个天使,守护着他们的母亲,让他们心中充满了感动。
欧阳湉见这两个人站在门口,她只好选了一个离欧阳澍较安全的距离站着,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她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相信欧潼阳,潜意识里,她感觉到,欧潼阳会保护她,指引她。
电话响了,欧阳澍到医院走廊的尽头去接听,是白朗:“欧阳,伯母怎么样了?”
欧阳澍回答道:“在医院,听说问题不大,轻微脑出血。”
白朗说道:“不要太担心,老年人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及时送医院很快会没事的。对了,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欧阳澍苦笑了一下:“我还能有什么好消息!是什么?”
白朗的声音变得轻快欢畅起来:“好消息就是,汤姆森彻底清醒了!”
“什么?天哪,是真的么?”
“当然,今天我还和他通话了呢,他的中文真够蹩脚的,还自夸说是你徒弟呢!”
欧阳澍很激动,他已经太久没有开心过了,几乎忘了兴奋的感觉。对,就是兴奋的感觉,现在他十分兴奋:“是吗!那可太好了。我就说这小子命硬着呢,过去那么多次生病他都能挺过来,这次咋也不会太怂吧。更何况,是你救了他的命,他要是一直都不能清醒,多不给你面子啊!”
白朗的声调变得低沉起来:“可是,他的家着火,被彻底烧毁了,他的电脑被入侵,所有的资料全都毁了,再也找不回来了,这个就是坏消息。”
“什么?你再说一遍!”
不用说了,欧阳澍已经听明白了。汤姆森所有的资料都没有了,一切要从头开始,天哪!疫苗怎么办?欧阳澍刚刚兴奋起来的神经马上又进入了冰冻的状态:“怎么会这样?那帮警察干什么吃的?怎么能让这么宝贵的资料被毁了,天哪!”
白朗说道:“是啊,汤姆森知道这个消息简直疯了,说自己就不应该清醒过来,否则也不会听到这个残酷的消息。不过欧阳,你也别太着急,只要有人在,还怕不成事么?资料不也都是人弄出来的么?我不懂那些高深的科技,只知道着急没用,什么事都得一步步来。你先在那里好好照顾伯母,咱们的国安专家在汤姆森身边呢,只要两国外交部商量好后,汤姆森可能会再来中国。有什么进展我会及时和你联系。好了,就这样,再见!”
欧阳澍只好收拾起心情,重新回到病房外,对疑问的欧潼阳说道:“汤姆森清醒了。”
欧潼阳疑『惑』地看着他:“你并不开心。”
欧阳澍垂头丧气地答道:“资料都毁了!”
欧潼阳明白了,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
欧阳湉向欧潼阳招手,将欧潼阳叫到身边:“我饿了,可以出去吃饭么?”
欧潼阳想起自己也有些饿了,加上欧阳澍下了飞机也没有吃饭,还有屋里的白玉兰,便对欧阳湉说道:“不如我们出去买些吃的,带回来,和玉兰小姐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