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兰吃完饭,将碗筷餐盒收拾到厨房。担心夫人的身体,便来到主卧想看看夫人怎么样了。
冷淡,白玉兰的感觉就是冷淡。欧阳夫人从来对她没有这么冷淡过。在她汇报了今天去大地出版社以及到印刷厂校对文学社期刊的事情后,夫人什么也没有说,像没有听见一样,坐在沙发上摆弄着手里的书。
犹豫了一下,白玉兰问道:“您为什么吃不下饭?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见欧阳夫人没有回应,就想进盥洗室帮忙调洗澡水。
欧阳夫人的话让了白玉兰的步伐停住了,“阿澍离婚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白玉兰能听出欧阳夫人话里的埋怨,可是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好转过身来,看着欧阳夫人,说道:“是。”
屋里静了下来。
白玉兰双手紧握,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心里却百转千回。原来欧阳夫人知道欧阳澍与杨紫珊离婚的事情了,她心心念着的小儿子的婚姻终于还是散了,难怪她吃不下睡不着的。她一定是在责怪自己瞒着她,说不定还会怀疑是自己破坏了欧阳澍的家庭,把自己当成了小三,不然不会对自己如此冷淡。误会往往就是这样产生的,很多事情阴差阳错,有了不希望看到的结果,而难过的情绪总要有个释放之处,追究责任,找个替罪羊,无论道义还是情感,都需要有人来背这个锅以缓解心理的创伤。白玉兰明白,现在在欧阳夫人的心里,自己恐怕就是这个替罪羊了。
良久,欧阳夫人摇了摇头:“你不应该瞒着我,我那么信任你!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能瞒着我?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代表着阿澍的心上又多了一道伤疤,他的生活更加不完整了!当年赵吉娜的死让他心痛不已,然后是囡囡夭折,现在,紫珊也离开了他,他到底还要经历多少悲欢离合!我那可怜的阿澍!”
白玉兰见欧阳夫人很激动,不禁有些担心,连忙跑到起居室拿来『药』,递给欧阳夫人。
欧阳夫人没有接那个『药』瓶,白玉兰只好举着,说道:“夫人,我不是故意要瞒着您的,是欧阳,说怕您为此事着急烦恼,伤了身体,想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和您说……”
欧阳夫人苦笑道:“又是为我好,你们还真都挺为我考虑的,可是结果怎么样呢?我没能及早阻止他们,现在木已成舟,离婚已成事实了。紫珊是多好的孩子啊,俩人都离婚了,还一直在维护着阿澍,强调是她的原因,是她的病使囡囡夭折,与阿澍没了感情,全都是她的错。唉,这样的女子,正是应该陪伴阿澍一生的呀,为啥就离婚了呢?我如果早些介入,说不定就能阻止他们分开。我听说你曾经在上海燕园养伤,那时候他们应该还没有离婚吧?”
白玉兰自然听出欧阳夫人话外的意思了,她只能尽力辩解:“夫人,您误会了!我没有……不是因为我,去燕园养伤是杨小姐劝我去的。”
欧阳夫人接过白玉兰手中的『药』瓶,顺势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身旁,让她也坐在了沙发上,然后长长叹了口气:“唉!你是不是以为我老太婆已经糊涂了?我承认,刚听到你在燕园养伤阿澍对你百般呵护的事情时,我的确认为是你吸引了阿澍的注意力。正常人都会这么想,你说是不是?大部分人都会认为,阿澍两年的婚姻,还有一个囡囡,居然抵不过你短短的一个月,所以,阿澍最终决心离婚与你一定是有关系的。但是,我太了解你了,我去过鹤乡县,听过你与雪丫头的故事,还带你来香港与你朝夕相处,所以丫头,你不用担心,像你这样一腔善念,进退有度,行事不逾矩,不贪钱喜功的孩子,是不会犯大错的,这一点我绝对相信,我又怎么可能误会你『插』足了阿澍的婚姻呢?可若说是我儿阿澍喜新厌旧移情别恋,我也绝不同意。所以,你要给我一个答案,阿澍和紫珊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问题,非要离婚不可,你能告诉我么?”
白玉兰沉默着。
欧阳夫人疲惫地靠回沙发上:“丫头,你是不想告诉我真正原因了,是不是?”
白玉兰喃喃地说道:“夫人,欧阳没有和我说,我也没敢问。”见欧阳夫人没有继续追问,便接着说道:“多谢夫人的信任,我无意伤害任何人,过去没有,将来也不会。”
欧阳夫人点了点头,“我知道。只是觉得这件事很蹊跷,两个那么好的孩子,怎么就不能一起生活呢?而且,从昨天开始,阿澍的电话就一直打不通,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今天打来电话,不等我接就匆匆忙忙挂断了,只说要晚上和你视频。一想到他生活在危险之中,我就忧心忡忡。无论如何,谁都不能伤害我的孩子,否则,我会不顾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