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灰蒙蒙的一-片,皑皑的雪花大片大片撒下,为这个小镇覆上一层新的白棉。
以往繁华的街道万物俱寂,凌冽的寒风吹走了它的喧杂,带来了逼人避屋的严寒。
寂寥凌寒的小镇上,唯独一家客栈散发着热闹与开心的味道。
油泼辣羊的滋辣油香,兽族的战士们昂声的吆喝喊拳,众人簇拥的吵闹纷纭,行成一股嘈杂暖洋的热气从不大的客栈中传出。
喝得昏头大醉的赤胸大汉掀开大堂的帐幔走出,手里提着一壶酒,痴笑着不忘与堂内的兄弟们告别。
两头虎辇从远处举步奔来,煞在了归尘客栈的门口,白鬃的虎毛飞扬着,扩大的鼻孔喘着白气盖过了门口醉醺醺的大汉。
大汉擦了擦眼睛,并不畏惧眼前高大威武的虎狮,抬起手摸着虎狮的鼻子,痴笑道:“嘿嘿嘿,真特么拉风,帅!”。
白狮像是闻到”了他身上厌恶的酒气低嗥--声扭过了头。
大汉磔磔地大笑了起来。
车夫掀开辇上的锦帘,对里面的人谄笑道““大爷,到地了。”
里面的人缓缓走了出来,那人方宽的脸上短髭打理得整饬,戴着一副淡金玉晶薄镜。
乌亮的长发整齐得垂至背后,高大魁梧的身躯穿着鎏金的锦衣缎袍。
披着一件雪白的狐裘大氅,就连脚下绢丝鞋履点缀着玉石闪烁着斑斓的色光。
他看着久违颇有些岁月的归尘客栈招牌笑了笑,不过却露出了很有违和感的一口大黄牙。
宏烈基走到了大堂门口,大汉抓住了他的衣袍,拿着酒壶的手指着他的脸。
露着肮脏发褐的牙笑道:“哟,宏烈基,好家伙,这几年从驭兽山得到真传了就是不一样”。说着,打了个饱鬲。
满嘴的酒气口臭喷在了宏烈基的脸上,他似乎不在意,拍着大汉臂膀笑道:“虎哥,好久不见!”。
大汉眼睛开始泛花,身子摇摇晃晃的,甩了甩头含糊不清道。
“烈基老弟,我喝多了,下次,下次有时间咱们在好好喝一杯”。
说完他趔趔趄趄离开,才走到不远处便倒在了风雪之中。
宏烈基看着他倒下的背影冷哼一声,弹了弹衣袍上方才被名为虎哥摸过的地方,走入了大堂。
车夫尾随他来到大堂,那扑鼻而来的肉香顿时就将车夫迷住,几日的奔波吃得都是干粮。
馋得他口气止不住往下流,不过一看见这堂中那些身着杂衣,有的赤胸,毛脸粗面的人忍不住心里升起一副厌恶。
“宏烈基!”不知是谁喊得,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聚到了宏烈基身上,像是看着一个怪人一样。
宏烈基一身奢华豪宕的装扮在此显得格格不入,光得耀眼,就像那白雪中-颗发光的宝石。
认识的人到觉得新奇,不认识的人惊惑哪个地主土豪来到了这客栈。
水姨穿着宽大肥廓的百褶裙端着一盘辣羊走出,看见白狼阴阳怪气地笑道。
“这是宏烈基啊,真没想去了驭兽山两年,现在都混得比谁都光亮”。
一名身材矫健的大汉走到白狼身边围着他转,啧道:“宏烈基,这两年比弟兄们混得都好啊,不赖嘛,看这小衣服,大貂袍啊!”。
宏烈基尴尬一笑:“阿豹”。
阿豹看见他满嘴的大黄牙对着所有人大笑了起来。
“我靠,你抽烟得多狠啊!牙都变成这个样子了,你个老烟鬼”。
所有人不约而同哄堂大笑了起来。
豹子让了块地方给宏烈基坐,瞥了一眼他身边的车夫,“他是谁呀?”。
宏烈基淡然地回道:“我随驾的车夫。
众人又是一片哄笑,“宏烈基你现在估摸也是驭兽山的接班人了了,外面这阵仗有点凶啊!。
宏烈基笑了笑,“没什么。”
车夫拘谨地看着众人,讪讪地低下了头,心里对于这种环境十分抵触。
他在宏烈基耳畔低语了几句,白狼点了点头,他起身找了个空的位置独坐。
宏烈基对水姨喊道:“水姨,再来一盘油泼辣羊。”
小伙计对于他生面,以为来了某位大人物,不敢怠慢,赶忙为他呈上好酒。
完颜旭还是如同昔日留着嘈杂的胡须,穿着一身补了又补的长衫。
完颜旭咯咯笑着,走到宏烈基的身边坐下,油腻的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又赶忙缩了回去。
“哎呦,对不起,忘了我的手沾了油,看把你这件狐裘脏了,对不起。
您现在是驭兽山的接班人之一,应该不会与我们这些粗人计较吧。
白狼不以为然地看着他,面色有些拘谨:“呵呵,说笑了”。
完颜旭为他倒了一杯清酒说道:“来,宏烈兄,好久不见我敬你一碗”。
宏烈基接过酒有些发愣,事实上从两年前他就不再沾酒,因为学习驭兽术他的大脑时常要保持十分清醒的状态。
完颜旭饮干了酒看着他笑道:“怎么?现在连我们老氏族的清酒都瞧不上了。”
宏烈基忙摆了摆手,陪笑道:“我两年前就不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