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对方。

“行了，就算你是妖，那你也是个恶妖。”

“要是我猜得不错，你的本体就是你手中的那面铜镜。虽然我也不清楚你为何能够被点化成妖，但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就是，你就是屠杀金府满门的罪魁祸首。”

女鬼盯着铜镜当中的自己，她一边摸着脸一边怔怔出神。

良久之后她才开口说道：“我本就是一面铜镜，被人拿来对照着梳妆画眉用的。直到有一天，那个女人出现了。那一天她应该刚刚小产不久，金老爷为了哄她开心，特意送了她这一面价值连城的宝镜。”

“最初的一段日子，我被她丢在了一个木箱当中，终日不可见人，只能孤独地忍受着黑暗。又过了一段日子，她大概是从丧子之痛中走了出来。她翻箱倒柜将我从柜子当中找了出来，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她每日对镜梳妆的时候，总是愿意和我说话。”

“那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对我说话。镜子当中的我和她有着一模一样的容貌，我学着她的模样开始说话。她的一颦一笑我都在尽力地模仿着，甚至有些时候我都会觉得，我们两个大概是一个人吧。”

女鬼一脸温柔地望着镜子当中的自己，似乎回忆起了某个人。

“后来从她的自怨自艾当中我才知道，自打她嫁进金府来之后，她过得并不好。金老爷自幼丧母，他算被陈妈带大。虽然陈妈的身份只是个府上的下人，但是大家伙都知道，陈妈和金老爷两人亲如母子。所以自打她嫁进府中之后，陈妈看到了老爷对她的恩宠，于是陈妈心中暗生妒忌，她整日寻着法子的要找麻烦。”

“这深宅大院里的争斗从来都是杀人不见血的，今儿个在你的补汤里面下点猛药，明儿个克扣点你房中的炭火。你是不知道，到了寒冬腊月要是没有炭火，那可是要冻死人的。”

“而家中主事的金老爷，他最初的新鲜劲儿过去之后，就开始很少来了。”

“是的，之前的故事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我编出来的。镜子外的她只不过是金老爷诸多小妾当中的一个，失去了恩宠过后，她的日子也过得越发艰难。”

“在那个寒冬，她染上了风寒。原本她只需要几副汤药便能好起来，可惜那可恶的陈妈面对她在病榻上的苦苦哀求，那个恶毒的婆子不光是对她冷言冷语，恶语相向，对请郎中这件事，她更是一拖再拖。最终，可怜的女人还是没能熬过那个冰冷刺骨的寒冬。”

“她死后，我的心仿佛被人生生剜去了一块。如果陈妈能够早一点让郎中来给她瞧病，如果那个狠心的男人哪怕能来看她一眼，那她都不会死！”

“是他们合起伙来一同害死了她。”

“所以我就变成了她的样子，那个恶毒的陈妈当场就被我吓疯了，那个负心汉被我吓得失足跌进了枯井当中，那些欺负过她的人，见到我之后全都跪在了地上，苦苦哀求我放过她们。”

女鬼身上突然散发出一股阴寒，一开始只是出现在她脚边的寒霜迅速凝结扩散，将整个房间都给包围起来。

“可是凭什么？她们对她恶语相向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要饶她一次？嘻嘻，所以最后她们全都被我杀了。欺负过她的人全都要死！”

女鬼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她手中的铜镜上竟然出现了裂痕。

一团团煞气从铜镜里不断涌出，最终汇集在了女鬼的身上。

“都得死，你们全都得死！”

女鬼的脸上流下两行血泪，随后她整个鬼都陷入了狂暴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