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子一行人过了铁索桥,便在坡地休整。
萧元璟也扶着陆知暖坐在一旁矮石上。
从始至终,陆维章都没有看陆知暖一眼,明明是父女,却仿若陌生人。倒是凌峰时不时的朝陆知暖阴沉的笑笑,不知是碍于萧元璟,还是其他,总之,他并未上前。
陆知暖松了口气。
“阿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萧元璟默了片刻,整理了思绪,将敏国公告知他的事情加上自己的分析,全部告诉了陆知暖。
当日敏国公清醒后,告诉萧元璟的第一件事便是,蝶妃是南族圣姑。
三十多年前,南族内部发生巨变,圣姑保护年幼的公主出逃,至京城。饥饿交困下,为傅太师所救。正巧傅太师之女病重,不日命丧。傅太师不忍夫人伤心,留下了与自家女儿同龄的南族公主。
二人离开南族,只想过平静生活,见公主有了着落,圣姑未免二人一起,被人察觉身份,不久便离了傅家。听闻敏国公府招舞女,圣姑化名玉蝶前往应试,正被敏国公看上。玉蝶样貌出众,舞姿倾城。敏国公府日渐衰微,便将玉蝶送进宫。
先帝十分喜爱玉蝶,封为蝶妃,敏国公府也跟着风光了一阵。
在与先帝相处中,蝶妃得知先帝对于南族的态度并不强硬。
先帝言:南族女,祸天下,本就是无稽之谈。只是碍于祖宗规矩,没办法。先帝知晓蝶妃身份,非但没有戳破,反而留了一部分势力给蝶妃自保。
原以为日子可以平平静静的度过,没想到先太子不知从何处得知蝶妃身份,以此要挟蝶妃说出南族禁术的秘密。
南族禁术不为外人所知,既然先太子知晓,那必然是有南族人进了太子府,并且背叛了族人,将南族世代保守的秘密和盘托出。
先帝病重,众皇子夺位之争愈发激烈,叶太后大权在握,欲扶持当时还是辰王的武德帝为傀儡皇帝。
蝶妃自知身份一旦戳穿,必将掀起巨浪。一方面假意答应先太子,一方面联合辰王,将先帝留给自己的部分势力交给辰王,助其除掉先太子,并有实力与叶太后分庭抗礼,要求便是保证萧元璟的安全。随后又将开启南族禁地的玉佩交给敏国公保存,却并未告知其用途。
先太子自以为蝶妃屈服,未加防范,致使自己一败涂地,太子府众人树倒猢狲散。
辰王顺利登位。
蝶妃自知先太子必有后手,只要自己活在世上,必不得安宁。将萧元璟托付给武德帝,便在寝宫自尽而亡。
蝶妃去世后,敏国公暗中照料萧元璟,直至其十岁出宫学艺,其间十年,二人未曾相见。萧元璟在京时间不久,又因其母妃自尽在心里留下阴影,为人冷硬,不喜与人过多接触。
却不想,敏国公早就换了芯子了。敏国公府的暗室直通相府东侧角门,一直以来,假扮敏国公的,都是陆维章的人!
“所以,母妃一直保护的那个南族公主,就是我的母亲,傅月华。但那时母亲年幼,母妃为了保护母亲,没有将南族的秘密透漏,希望母亲能安安心心的长大嫁人。”
萧元璟点头。“母妃为防公主身份泄『露』,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包括敏国公和傅太师。可眼前这些人却知道。那就说明,当时投靠先太子的南族人,无意中见过陆夫人。但却碍于他们的势力微弱,无法撼动朝廷根基,故而选择蛰伏。”
陆知暖看了眼棺材里的人,担忧道:“真的可以活死人么?”
若非自己灵魂穿越,她是不信这些的,可偏偏她自己就是个现成的例子。
萧元璟道:“不管能不能活死人,他都必须得是个死人。”
休整片刻,又继续前行,穿过那片薰衣草花海,便见前方小河潺潺,岸边矗立几间竹屋。有些破败,似是荒废了许久。
黑衣女子并不理会周遭景致,只顾前行,看她的样子,倒是对这片地方极为熟悉。
陆知暖心中有个想法:“阿璟,我觉得,当时背叛南族的人,就是这个黑衣女人。凌峰是她和先太子的儿子。可我不明白,他们经营多年,自可扶持凌峰上位,为何一定要复活先太子呢?”
萧元璟摇头。“也许先太子还知道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吧。”
说话间,几人到了一处洞口。毫无意外,又是要陆知暖放血才能通过。
穿过山洞的甬道,再往前,是个祭坛。上面落满了灰尘,还有蜘蛛结的网。
祭坛前头有块凸起的石台,上面搁置一个黑漆木盒子。
黑衣女子不知念叨了几句什么话,随后将那黑漆木盒子取下,又问陆知暖要了一滴血。
陆知暖翻了个白眼儿,这女人是把她当成提血机了不成。
血滴入盒子上,血『液』迅速顺着盒子的纹理铺展开,盒子上面叶片的形状也愈发清晰起来。
接着,便听啪嗒一声,盒子打开了。
可当看见盒子里的景象,黑衣女子的脸『色』,从兴奋跌落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