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尖叫声中,萩娘还是笑吟吟的,她温柔地说道:“儿最近读汉书,一直在怀疑,人彘这东西真的能活着存在吗?一个人处在那样的境地,究竟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她十分疑惑的样子,似乎在思考,在想象。
待郑氏不再尖叫,稍稍平静下来,她才继续说道:“只是,儿这次实践,却彻彻底底地失败了,试问,一个人既没有了眼珠和舌头,又被热铜水灌聋了耳朵,她即便满心的痛苦和怨恨,又怎能告诉我呢?”
她看着郑氏,若有所指地问道:“母亲可有什么好主意,好让儿的好奇心得到满足呢?”
郑氏额上的汗终于流下来了,她指着萩娘,歇斯底里地说道:“你……你不是人,你是妖孽!正常的小姑子哪有你这样的,你一定是妖孽,妖孽!我要告诉我夫君去!”
萩娘终于皱起了眉头,她不高兴地说道:“难得来找母亲聊天,母亲竟然如此抗拒,也罢,我这就去找我那两个弟弟玩去。”
郑氏又惊又怒,她在郑家那么多年,没见过这么赤裸裸的手段,士族女子,便是再恨一个人也没有用这等残酷的刑罚的,这小姑子,简直没有人性!
她不得不叫住她,问道:“臧萩娘,你究竟想怎么样?”
这台词真耳熟,每当电视剧里的坏人要对好人下手的时候,好人都会这么问,然后没多久之后,坏人的阴谋就破灭了。
萩娘这时候竟然觉得有点可笑。
就算自己要做全天下最狠心的坏人,她也要让郑氏为她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从自己母亲那里抢走的那么多年的美满风光,她要全部让她吐出来。
她淡淡地说道:“母亲自然知道,此人是谁,又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女儿的心意,母亲难道猜不到?难道母亲还要女儿来教您该怎么做吗?”
郑氏试图装傻,她说道:“大娘,你可别受了别人的挑唆,那么多年来,你看我可曾当真害过你?为何你要把我当成仇人?你小时候,我也抱过你,我们也曾是相亲相爱的母女啊。”
萩娘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她。
郑氏瑟缩了一下,她强作镇定地说道:“你不敢,我知道你不敢,你要是真的敢对我下手,早就下手了。你不能动我,我哪怕稍有病痛,你都没办法跟阿郎交差。再说,只要我去告诉阿郎你这些行径,夫君一定会放我出去的,他绝对不会再纵容你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有些发抖,像是在用这些言语给自己壮胆。
萩娘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浴桶内的荟蘙,那意思很明白,你倒是看看我敢不敢。
就在两人僵持之时,一个不速之客突然飞身而下,从屋顶上跳了下来,正是西苑臧熹的师父王懿。
他拍手道:“实在精彩,我还不知道原来臧家大娘有这般手段。失敬失敬……”说着,他又走近那个浴桶,仔细地“观赏”了一下,啧啧称奇道:“原来真正的人彘是这样的……”
萩娘心里一震,下意识地看了看屋顶,又看了看他附近。被王懿看到问题还不大,这可不能让臧熹看到,只怕会让这孩子做噩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