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咳了一下,还没拿定主意,熟知主人心思的墨儿却出声吩咐车夫道:“去臧府。”
谢琰哭笑不得,这墨儿简直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待要斥责他,却见他无辜的神情,脸上明明写着“主子,难道你不想去吗?”。
自己当然想去了,既然事已至此,那就去去也是无妨。
这个时辰当然是不能走正门了,不,不管什么时辰,走正门总是不太合适。
谢琰轻车熟路地翻上了臧家的屋顶,目光轻轻一扫,立刻就锁定住了那个独自痴立桂花树下的女子。
多日不见,她果然是消瘦了,原本就娇小的身体已是不满盈盈一握,眼睛显得更大了,面上忧郁的神情让人看了心痛。
她正望着那盛开的桂花树,思念着心爱的男子,世人都说谢家男子如芝兰玉树,而自己才真正知道,即使是最美丽的树木,也比不上自己心中的那位如玉的男子;即使是最芬芳的花朵,也比不上谢琰怀中温暖的香味。
而他现在正是最痛苦的时候吧,失去了自己深爱的父亲,又要面对或明或暗的斗争,若是自己能够在他身边该有多好啊。只是,事情可一不可再,若自己再次孤身投奔于他,不免会被看轻,更何况,据说他已经与那位余姚朱氏的女子定亲了,也许他也根本不希望自己回去呢?
她眉头紧蹙,谢琰看着只想帮她抚平那皱起的眉头。
不,不仅仅是眉头。
他想抚摸她的脸颊,她的嘴唇,她的每一寸肌肤。
对她的思念几乎已经是如同呼吸一样,每呼吸一次就加深一次,她美好的笑容和可爱的娇唇已经深深地印在他的心里,无法被任何人取代。
只是,自己已有婚约,而萩娘也是因此而再也没有来见自己一面吧。
谢琰叹了口气,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却听见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响起。
“你还要在这自艾自怨到什么时候?恩?”说话的果然是这院子唯一的“陌生男子”,王懿师傅。
萩娘正自思念谢琰呢,回想着他抱着自己入睡的那种种美好,突然被他打断了思绪,很是不满地回了他一句:“关卿何事?”
王懿劝道:“你还是去建康见见他吧,听说皇上已经派王恭接管北府兵了,他现在一定正是失意之时。”
果然皇帝针对的虽然是司马道子,但大家都以为皇帝针对的是谢家,谢琰不由得暗自感叹,人言可畏啊。
萩娘却显然很理智,她摇头道:“不,若是王国宝那奸臣,我才会担心,若是王恭,自然就像我们之前讨论的那样,皇帝已经不再信任司马道子,因此才要急着让王恭暂领北府兵,免得被司马道子捷足先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