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捏地说道:“既如此,待我回去找他谈谈,看看他心思再说吧。”
王懿却不愿再同她墨迹,直率地说道:“女郎,我这就从军去了,就此别过。不管来日征战结果如何,只能说但愿我们还有重逢时。”
他颇有些勇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萩娘忍不住取笑他道:“北线此时尚未开战,你可别生了什么小病小痛的,还没上战场就挂了,那可就贻笑大方了。”
王懿悲愤地瞪了她一眼,很是鄙视她诅咒自己的这种行为。
谢琰正是年少血热的年纪,受到王懿热情的感染,感同身受,含笑激励他道:“是,愿我们还有重逢时,愿重逢时江山已复,壮志得酬。”
王懿这才恢复了踌躇满志的笑容,快步离开了。
谢琰见萩娘仍是不高兴的样子,拍拍她的手背,温和又宽容地劝道:“若是你弟弟愿意从军,我便让他在京口,这是最安全的地方了,若是他想入仕,我自是也能安排,只是年龄上还要再过几年才行。你还在忧虑什么呢?恩?”
他从容的样子十分自然,仿佛自己说的并不是什么承诺,而是顺理成章的事情罢了。
萩娘看着他年轻俊美的脸,除了对自己完完全全的宠溺,还有一种说不出的雍容镇定,一切纷乱的事情都在他心中早已想得井井有条,仿佛自己什么都不用思考,只需要享受他无比周全的安排和照顾就行了。她的心顿时好像被他温柔的手抚过,暖暖地化开了似得。
她柔顺地依偎在他怀里,轻轻地说道:“我小时候总是觉得,此生已矣,再没有什么值得我追求的事情了。然而年纪越大,反而想法越多。知道了我母亲的死因之后,我全心全意所想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怎么弄死我的后母郑氏。而郑氏真的死了,我又操心着将弟弟接回来的事情,还有照顾弟弟的事情,我总觉得我亏欠他太多,因此想要好好补偿他,然而我却爱上了你……”
她仰起头,痴缠的目光胶着在谢琰脸上,继续说道:“我是一个自私的姐姐,对我弟弟的照顾,只怕还没有从小教养他的阮太夫人多,早知道我不能照顾好他,还不如让他继续住在阮府。”
谢琰听她说到“爱上了你”,只觉得无比地幸福,却难得地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压抑着内心的激荡,抓住她话中的一个小问题,疑惑地问道:“你小时候经历了些什么事情,为何如此心灰意冷。是你母亲早逝之事吗?”深爱一个人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哪怕心中的那个人皱个眉头,或一点点反常的言行都会引起爱人的关注,不管是怎样小的事情,他都愿意去问,愿意去听。
不,不是的,是我突然从一个现代小白领,变成了古代弱女子一枚,连抽水马桶都没有的日子,你能想象吗?
这是唯一一件萩娘无法坦白对他述说的事情,倒不是怕他不信,只是说了也没有意义,反而让他徒增烦恼。
因此她只是移开了眼神,低低地说道:“也许是吧。”
谢琰立刻就发现了她这回答十分敷衍,但他一贯地对她包容,信任,此时见她神色为难,显然不愿谈起此事,也不再追问,只是暗暗下决心更要全心全意地爱护她,决不让她再受一星半点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