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内,谢琰正在自己母亲房中,刘氏纳闷地问道:“你怎知我那不成器的妹妹要来找我?”
谢琰笑道:“我也不知她会不会来,只不过若是她来了,您便这么说就是了,儿左不过是白嘱咐几句。只是母亲,您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一定要逼真,不要让她看出端倪来。”
刘氏笑骂道:“你这孩子,还教起你母亲行事来了,这么大的谢府我都能管好,这点待人处事的小技巧我还能不知道?你就放心吧。”
谢琰颇为语塞,刘氏实在是不善理家,又不会分辨小人,若不是自己在家一直管着盯着,只怕不知道哪里来的牛鬼蛇神都要往谢府内塞,安作各种眼线了。当初那位殷管家,也是幸而萩娘提醒,才被他发现原来同桓玄颇有来往,因而被他秘密地处理了。
不过他在背后为刘氏默默地做了那么多事情,也不是要求她一句感激的,就让母亲误以为自己善于管家,把偌大的相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吧,这也算是做儿子的一种孝心了。
因此他只是含笑答道:“是,母亲,儿自然是相信您的。”
刘氏又重拾之前的话头,问道:“琰儿,你何时有空,同朱家女郎见一面吧,既然婚约已定,对方又愿意等你三年,我们也要稍表诚意,不要让朱家以为我们借故推延呢。”
谢琰从未想过要娶那素未蒙面的朱氏,自然不愿意见她,又不想当面违背母亲的意思,只能含含糊糊地答道:“母亲,近日政局变幻莫测,儿忧心于此,实在是没时间顾及儿女私情。”
刘氏早就知道他会推辞,忍不住指出他区别对待萩娘的事情,问道:“既然没时间顾及儿女私情,为何臧家女郎又住在你院中,还与你同进同出,如同夫妻一般?琰儿,你的私事母亲不想过问,但是朱家女郎是我好友的亲生女儿,又已经同你有婚姻之约,你亦还在孝中,行事当谨慎些。”
谢琰见她言及萩娘,便不再躲避这话题,而是认真地答道:“儿素来行事稳妥,萩娘与我之间虽说是情谊深厚,却从未有逾礼之事。母亲还请放心,她不是那种狐媚之人,儿亦不是为美色所累之人,自是不会有违孝道、礼法。”
他为萩娘的清白解释了那么多,却一个字都不提朱氏,刘氏早就知道这儿子一颗心只在那臧氏女郎身上,却总以为他总有一天能清醒过来,此时却见他仍是痴迷于她,不由得叹息道:“若不是当日武昌公主之事,母亲也不会为你匆匆定下婚约,虽则如今武昌公主已有夫家,这婚事却是不能儿戏的,你是个懂道理的孩子,自然不会让母亲为难。”
她试探地说着,一边去看谢琰的神色,只见他虽然目光明澈,表情和顺,下巴和嘴角的线条却直绷绷的,毫无松口的意思,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刘氏心中不安,却也不能再劝。
古时的三从四德甚是好笑,在家从父也就算了,出嫁从夫也不算离谱,夫死从子这是要闹哪样?然而刘氏自幼受此教训,自然是不会逾礼行事,强令儿子听从自己的吩咐。
她只在心中暗暗盘算,哪天把朱氏请来家里做客,安排儿子和她偶遇也是不错,儿子虽然嘴上说得严肃,然而朱氏貌美如花,年轻可爱,难免儿子见了不会不喜欢,感情不就是处出来的吗,届时两人成婚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就在此时,果然家奴来报说,桓府大夫人来访,说有急事要找主母。
谢琰和母亲刘氏相视一笑,果然来了,此番必得让她中计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