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是又惊又怕,故而没能反应过来,如今想想,她实在是觉得自己委屈极了,眼圈一红便哭了起来,一边说道:“你们太欺负人了……”
谢琰见状对苏合使了个眼色,她顿时会意,走上前来温柔地责备墨儿道:“您也真是的,什么都没问清楚便待人这般无礼,如今看来,的确是误会了这位女郎呢。”
墨儿呆呆地望着苏合,张了张嘴,好险没反驳出声:“姐姐,是主子让我绑的,如今又怪我……”
幸而他见苏合和谢琰的神色便明白了过来,忙不好意思地作势挠头道:“都是我莽撞了……”
“罪魁祸首”采棠已经悄悄地溜到了角落里,不再出声,但她的眼神却还是紧紧地盯着那陌生女子,防着她使诈突然逃跑。
喝了一杯温水后,在苏合柔声细语的抚慰声中,那女子终于慢慢地说起了自己来历。
难怪阳羡这地方来往行人颇多了,这客栈老板又待人热情,想不发财都难。
在吴郡和建康之间的官道上,这个原本名不见经传的小城镇可说是最为合适的落脚之处,不论是从建康去吴郡,还是从吴郡去建康,大部分的行人竟然都是选择了阳羡作为中转休息之处。
这举止颇为做作的年轻小姑子,自然就是桓府中那对卞氏姐妹中的妹妹卞倩了。
她先是莫名其妙地睡在了萩娘的床上,被主子好一番审问,之后又从旁人口中听说了,自己心心念念惦记着的那位陶先生,竟然是带着自己的姐姐私奔去了建康!
她顿时怒从心头起,只觉得自己有千言万语要质问自己那个表面故作正经,实则比自己下手还快的姐姐,说什么“我们的婚姻都身不由己”,说什么“你不要这样任性”,结果,竟然是自己这个看似稳重懂事的姐姐做出了这样惊世骇俗的大事来,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对于陶潜,她更是觉得十分地不甘。
她一定要再见一面这个自己倾心爱慕的男子,想让他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为何会带着自己的姐姐走,而对相貌更为娇美的自己不屑一顾?
虽然感情本就没有道理可言,然而身处其中的人却很难看清楚这个事实。
卞倩生性本就胆大,如今没了姐姐的管束,更是无法无天,竟然也被她毫无章法地想办法混出了府去,没有车马,便找人租借,不认识路,便找路边的村民问路。
凭着一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冲劲,她竟是顺顺利利地孤身一人离开了海盐,当地民风还算是十分淳朴,吴郡又是难得的多年没有战乱的安定地方,幸而乱兵流民之类的坏人也并不多。
靠着随身的那几件不怎么值钱的首饰,她一路变卖着银钱往着建康而去,今夜却是正巧宿在了阳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