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露赧色,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夫君”二字来,羞涩地改口道:“我是你最重要的人,我们要在一起一生一世的。”
萩娘听他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倒像是有些赌气的样子,不由得轻笑出声,温柔地说道:“寄奴,你年纪还小,根本不懂什么叫做一生一世,两个人在一起觉得心情愉悦,又或是觉得心有依恋之感,那只表示可以做朋友,但并不代表能做夫妻,这是完全不同的。”
方才的震撼太大,她都没法回答什么,如今正好因势利导,看看能不能将这孩子的古怪念头给扭转过来。
然而寄奴却坚定地摇头,仍是一字一句地说道:“萩姐姐,我是一定要娶你为妻的。”
他眼中有着无比坚定的神色,萩娘不由得心中一惊,一句话便噎在了嘴边没有说出来。
如果,我不愿意呢?
若是从前,她一定会半开玩笑地笑嘻嘻地说出来。
而如今,她竟是猛然觉得,眼前这个有着明朗笑容的大孩子,与自己记忆中那个可爱的贪吃的孩子,已经渐行渐远,两人的影像竟是完全重合不上了。
她最终也没把那句话说出来,只是任由他坐在自己身边,看着自己入睡。
然而,萩娘还是决定和寄奴一起去昆川。
原因很简单,她不想回京口那个冷冰冰的家。
原先家里有臧熹,那她还乐意在那老老实实地做她的乖乖女,如今臧熹又吵又闹地要去昆川,倒不如一起去看看,说不定自己还真能帮得上忙。
另一方面,古代的四川和云南是什么样子,自己还真是有一些好奇。
然而此事决定下来简单,真的付诸实施上路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天后了。
刘怀敬这个管账的几乎算了三天三夜,一路上的花销到底要多少,预算单子厚厚地堆了一大叠。
然而刘穆之听他说了之后,只是微微一笑,掏出了一袋金叶子交给了寄奴,得意地瞥了刘怀敬一眼,故作无所谓地说道:“您看这些盘缠该够了吧。”
刘怀敬差点吐血,早知道他有那么多钱,自己根本不用算得那么呕心沥血好吗。
采棠却是忙着收拾萩娘路上要用的铺盖和替换的衣服,若按照谢家出门的规格,至少要三辆以上的马车才能装得下萩娘来回所需的衣物,然而如今是避人耳目出行,采棠只能委委屈屈地少带了一半的东西,除了妆奁和铺盖以外,四时的衣物都只带了两套而已,再加上内衣,就是这样,也堪堪堆满了一辆马车。
竺法蕴皱着眉头看着塞得满满的马车,不耐烦地说道:“小婢女,你带那么多东西,是不是太招摇了,这岂不是明当明地告诉这一路上的贼匪,你这马车上有贵人在,快来抢劫的意思?”
采棠瞪了她一眼,说道:“我们女郎本就是贵人,若是不带这些东西,女郎路上会很不方便的。”
竺法蕴无奈地掂起那精致的铜盆,不屑地说道:“我们这一路上,说不定连喝的水都会不够,你带这个洗脸盆是想要做什么?到时候路上说不定要在溪边洗脸,有块帕子擦脸就不错了,你还带个盆,是嫌行李不够重吗?”
采棠的小脸涨得通红,她简直不明白,这女扮男装的彪悍女子怎么一点都不像个女人,毫不精致不说,行事说话还真是大大咧咧地像个男人,这样的男人婆,以后怎么找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