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收到了采棠的消息,知道了萩娘如今的情况后,他虽是不怎么相信世上有离魂这一说,却仍是丢下了所有的事情亲自追了过来,即便她忘了自己,他也有信心,让她再次爱上自己。
然而,事情却不像他想的那样容易呢,他又怎么忍心看着萩娘这样痛苦无比的样子?
萩娘,再等等我可好?
他轻咳了一声,故作镇定却十分疏远地说道:“这位女郎,您可是身体不适,不如在寒舍休息一下?在下命人为您诊治一番可好?”
萩娘握着那玉石,直到那玉的温度慢慢凉了下去,她才慢慢缓了过来,惊觉自己的失礼,她忙行礼道歉道:“抱歉令您受惊了,奴这是积疾,偶然才会发作,却正好不巧……十分抱歉,奴这就告辞。”
她说完,几乎是逃命般地夺门而出,匆匆地走远了。
谢琰失神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竟是如同缺了一块似得,空洞洞的。
屋后,苏合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慢慢走上前来,温柔地,如同哄小孩一般地劝慰道:“主子,您别太过放在心上,女郎如今虽是不记得您,却仍是对您颇有好感,若是假以时日,她定然能回到您身边的。”
谢琰立刻摇了摇头道:“不,别说了,你不懂。”
他陈郡谢氏嫡子爱的人,即便一时忘了自己又怎样,他自是有信心能让她回到自己身边。
然而现在他的情况并不安全,桓氏虎视眈眈,王雅态度模棱两可,王谧更是个墙头草,从桓氏的无礼态度来看,内战随时都可能一触即发。届时自己定然顾不上家中琐事,若此时将萩娘带回谢家大加宠爱,又没办法给她最堂堂正正的名分,家中那个“朱氏”定然会欺凌于她。
萩娘说的对,世人不知何谓真爱,何谓真情,只知道名分。
若她只是家中的一个姬妾,即便自己再怎么宠幸她,家中的家奴也好,外人也好,都只知道以那个所谓的“主母”为尊,又怎会在意一个小小姬妾的死活。
从前,是自己想的太过简单了。
想起那时候父亲给自己的那个建议,他不由得后悔万分,若是当初,他不存有侥幸之心,而是任由父亲安排自己和萩娘离开谢家,现在定然是完全不同的情景了。
苏合忙又问道:“那,主子,要不要派人保护一下女郎呢?顺便打探一下他们到这里来做什么的?”
谢琰只觉得自己心乱如麻,闻言点头道:“让庾氏兄弟照看着他们吧,看他们一行人到底是要去哪里,若是有了消息便通知我。”
以萩娘的性格,定然是不会做毫无意义的事情的。
此地是桓玄的地盘江州,方才那个卞范之又是桓玄的心腹,萩娘一定是在谋算些什么。
而那一定是针对谯国桓氏的。
自己自然是要助她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