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娘和寄奴忙着四处踩点,自是没能注意到这两人的关系日益密切,直到有一天,刘穆之兴致勃勃地端了一碗银耳羹给萩娘,她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
这银耳羹自是萩娘的最爱,刘穆之是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萩娘刚喝了第一口后,便觉得这银耳羹做得格外香软糯滑,入口即化,不由得叹道:“这南中之地果然是人杰地灵,连这银耳都生得格外肥厚,简直是太好吃了。”
刘穆之却摇头道:“不不,这不过是寻常银耳罢了,然而阿米却能把它烹饪得十分可口,实在是个心灵手巧的孩子啊。”
萩娘闻言,嘴里的第二口银耳羹差点喷出来,她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手里的瓷碗,惊讶地问道:“这,这汤羹竟是那男子亲手做的?”
因那失忆的男子只记得米价豆价,故而众人便唤他为“阿米”,倒也是个很顺口的名字。
然而这刘穆之竟是这般相信他,连经他手的食物都敢拿来给自己吃?
刘穆之面上微微有些尴尬,却是硬着头皮说道:“阿米至多不过是个米铺伙计罢了,都好多天了,您对他的戒心怎的还是这么重?”
萩娘还待再说,刘穆之却似是有些赌气地说道:“阿米不过是做了一大锅,故而我才想给您尝尝罢了,若是您担心我害您,那便不喝也罢。”
这真是令人又好气又好笑,萩娘强自按下心中的不满,柔声问道:“您这几日,可有带阿米去城中的米铺走走,看看他到底是哪家的伙计?”
刘穆之却理直气壮地答道:“阿米如今失去了记忆,又是好几天没去铺子里,就算找到了店家,也不能立刻回去做工,还不如等我医治好了他,再送他回去也是道理。”
你你你!
萩娘觉得自己简直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这莫名其妙凭空出现的大活人,若说他一点问题都没有,扪心自问你信不信?
反正我是不信的。
不想办法早点把他送走就算了,如今还打定主意一定要医好他,我们又不是一辈子住在这昆川了,若是见过了爨王你还医不好,难道还把他带回毋敛去?抑或是索性把他带回建康去?
萩娘无奈地按着自己的额角,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怒火,自我劝说着……
我们是一个团队,不能因为一个外人而伤了和气,所谓的team,不就是对所有的人都要善于包容,善于引导吗?
然而这刘穆之一向聪明无比,怎么竟会被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年轻男子给洗脑了呢?
勉强露出了微笑,她点点头道:“您说的没错,本就是我们的责任,自是要承担起来……”
刘穆之这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萩娘却转而说道:“那明日便由我来照顾阿米吧,您正好可以在城中多逛逛,看看此地的药铺,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药材,或是什么特别的方子,若是对阿米的病情有效,倒是事半功倍了,您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