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穆之却道:“唐云在此地经营多年,桓修军中一定有他的探子。”
然而,尚未等他们去求见唐云,他自己就来了,还带来了二十余个装扮成家丁的军士,从军之人见到自己的同行,哪有认不出的,刘寄奴一声叹息,问道:“唐明府,您这是何意?”
唐云尴尬地转开眼神,强笑道:“贤侄,不是我小人之心,只是这大敌当前,我们当不得一星半点的差错。你现在所忧所思,我很理解,但是,越是像你这样气血方刚的年轻人,越是容易做出不顾后果的事情,我这也是未雨绸缪,免得你铸成大错……”
毕竟,你知道城中太多布防守御的细节了,若是你投敌或是去救人被抓,那简直是将泉陵拱手让人。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他身后转出一人,竟是徐沐,他亦是露出抱歉的神色,同唐云一起劝慰道:“刘郎,唐大人并无恶意,若是真要囚禁你们,不过这一小队士卒恐怕也根本无济于事,直接押入大牢不是更好,他只是防你关心则乱,冲动之下去自投罗网罢了。”
这耳根软又没主见的,别人说什么信什么,哎。
萩娘无奈道:“既然你们早都商量好了,那我们还能说什么,只怕告诉你们我们根本没想去救人,你们也是不信。”
“其实我们之前也是在商议此事,上次袭营只是占了’奇袭’的’奇’字罢了,而正巧武昌公主自己走出了大营,已经差不多在军营的边缘,这才机缘巧合,顺理成章地被我们救出。如今卞范之已经在桓修帐中,此人诡计多端,智谋百出,又兼出身低微,行事毫无顾忌,本已是难以对付。更何况按照我们的猜想,诸葛应该是他故意放进来通消息的,那他的营中自然是机关重重,就等我们自投罗网,我们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直接去救人?”
她似是十分轻松地笑道:“您也太小看我夫君了,他可不是有勇无谋的莽撞之辈。”
刘敬轩悄悄翻了个白眼,瞥了寄奴一眼,只见他羞得脸都微微发红,颇有点无地自容的无措。
唐云本是想把他们一行人的女眷软禁,男丁关入地牢的,只是被徐沐用话挤兑住了,不好做的太难看罢了,如今听她说的有道理,心里稍安,但若是要他放任他们自由,却是万万不可的。
他点头道:“如此最好,贤侄就在此处厢房休息几日吧,待桓修退兵,我自会放了你们。”
徐沐亦道:“放心放心,有我在呢,我肯定要和你们一起的,不然谁带我去找我妹妹呢。”
萩娘看向刘穆之,只见他一言不发,面无表情,便知道他心中已有计较。
待众人离去,萩娘便问他:“您是怎么想的?”
刘穆之阖目,似是在思索,良久答道:“两军对阵,如棋盘上的对弈一般,若是能算到对手的下一步甚至后几十步,便绝无败落的可能,我方才在想的是,卞范之此人,所求的,究竟是什么?在他的棋盘上,哪种结局是最完美的?”
主帅明明是桓修,却没人关心他是怎么想的,真是替他捏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