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绾蓦地闪过这么一个念头来,若非如此,任我行又怎么可能带着灭天浪迹天涯,不管是遇到何事,他都不肯放弃灭天?
“不错,老夫的确是个混蛋。”
不知何时,任我行出现在了门口,他神『色』甚是哀伤,想必是听见了适才灭天对他的控诉之词。
“当年,柔儿带着天天躲避仇人的追杀,彼时,天天只有不到一岁,他还是个在襁褓之中的婴孩,老夫于心不忍,便救了他们,顺手杀了那些狗贼。”
“柔儿以身相许,当时老夫身边无人照料,便应允了柔儿的要求,如此便是三年。”
“三年的时光,乃是老夫人生之中最为快乐的三年,每日和柔儿练武品茶,看日出日落,听天天牙牙学语,快活得不得了。”
“好景不长,老夫的仇人寻上门来,他们人多势众,老夫寡不敌众,眼看便要被长剑刺穿胸膛,此时,便是柔儿替老夫挡了最为致命的一剑。”
饶是事情过去数年,任我行的眼眶还是止不住泛红起来:“老夫发狂一样地杀了所有人,却还是难以挽回柔儿的『性』命,老夫看着她的尸体在我的怀中一点点变冷,自此,老夫便不修边幅,任我这副身躯一点点腐坏,直到有朝一日去陪柔儿。”
“呸,你不配陪我娘亲!”
此刻,灭天也哭成了一个泪人儿:“若不是为了救你这个混蛋,我娘亲怎么可能会死!你口口声声说要照顾我,实际上就是没命地使唤**练我,我又不是你的儿子,你凭什么这么对待我!”
灭天将心中恼恨一股脑儿地朝着任我行发泄而来,任我行也不曾辩解,待灭天指着他的鼻子骂够了,任我行方才叹息一声:“想当年,老夫便是因为武功太弱,方才连累了柔儿为我而死,所以,我不希望你也如同我一样弱,保护不了自己至亲至爱之人。”
看似不理世事的任我行,竟然有如此辛酸的过往,想来,他也是个深情的男子。
“天天,想来你师父也不希望如此,你年纪还小,也许等你长大了,你会明白一些其中道理。”
“连你也这么说,我再也不要和姐姐好了!”
灭天赌气地跳下了陆绾的膝头,猛地推开任我行,消失在二人的视线当中。
“神医,这原本是你的家事,小女子无权过问,只是天天这孩子——”
“既然知道不该过问,那就不要过问。”
任我行冷声打断陆绾的话,徒留陆绾一人在原地尴尬地扯动了下嘴角。
当谁愿意管你家的破事儿么?要不是本姑娘要求着你给顾容息看病,本姑娘才不会理会这等事情!
郁郁地叹息一声,陆绾微微抽动鼻翼,好像有什么东西糊了?
糟糕,是顾容息的『药』!
手忙脚『乱』地将火熄灭,陆绾苦哈哈地看着『药』炉中所剩不多的『药』汤,想着任我行如今心情不好,再找他讨『药』恐怕会吃闭门羹,是以陆绾索『性』将『药』汤尽数倒出,也不过小半碗的模样。
浓缩的才是精华!
陆绾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将『药』汤端给了顾容息,隔了老远,顾容息的面『色』就因了苦涩的气息凝重了一分:“怎么还有一股子怪味?”
“呃——这神医开的『药』方自是与众不同,若和外头的『药』一个味儿的话,岂不是掉了价?”
顾容息半信半疑,还是将小半碗『药』汤尽数喝下,陆绾连忙递过一块蜜饯去,方才缓和了些许顾容息口中的苦涩。
“公子,你先好生歇息,明日我再来看你。”
“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