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籍再次陷入哑口无言无言以对的状态,后半夜翻来覆去,辗转难眠,不断地思索自己在刘表麾下的未来,越想越灰心,越丧气,以至于绝望。
从群雄讨董到现在,已经七年多了,这七年多,天下形势风起云涌。
曹操,被徐荣击败时,几乎成了光杆司令,后来又重新招募人马,从东郡太守出发,全取兖州,继而又拿下半个豫州、一部分青州,现在又进军司隶,不论地盘还是兵力,都远胜刘表,现在又即将挟天子以令诸侯,成为天下诸侯之冠。
袁绍一开始只是渤海太守,粮草还要仰仗韩馥,可后来他巧取冀州,横扫并州、青州,击败公孙瓒,夺下半个幽州,即将一统北方,成为北方之王。
即便是现在看起来还有点弱小的势力魏延,半年前只是一个小坞堡的堡主,一个前县尉之子,寒门庶族出身,只有一千多人口,三百多壮丁,可经过短短半年,魏延横扫三郡,拿下十多个县,辖有五六十万人口,有两万多强兵,陆续击败张绣、曹军和荆州军,战力之强,世间罕有,如果给魏延七年,哪又该如何?
再看看刘表,七年前就全取荆州九郡,当时他的情况可是比曹操、袁绍都要好得多,结果呢,七年来,刘表安于现状,不思进取,各方面都停滞不前。
当然,也因为刘表的退而自保之策,使得荆州的人口增长了,文化发展了,可现在是什么时代,是乱世,乱世不兴兵戈反而兴文教,伊籍实在是对主公刘表的战略无语至极。
现在刘表能够得享太平,实在是运气好,身边没有曹操、袁绍那样的邻居,而是刘璋、袁术那样的废柴,即便是江东孙家比较骁勇,可孙坚轻而无备,被射杀,孙策还没有完全平定江东,孙家又处于下游,所以刘表能够关起门来安稳过日子,可现在,魏延强势崛起,刘表的太平日子还能过几年呢?
第二天,魏延看到伊籍的眼睛像熊猫一样,笑道:“机伯昨夜一夜未眠?”
伊籍点点头:“细想追随刘荆州的前景一片灰暗,辗转难眠。”
此时,已经跟魏延会师的徐庶上前,笑道:“机伯,方今天下,便如昔马援对光武所云,当今之世,非但君择臣,臣亦择君,既然刘荆州老迈昏聩坐守老贼,机伯何不弃之,另投明主?魏将军乃当世雄主,雄才大略,礼贤下士,公何不弃暗投明,共成大业?”
伊籍沉思良久,深深叹息道:“在下虽知刘荆州非明主,奈何从之日久,不忍舍弃。”
徐庶大声说道:“机伯,岂不闻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遇可事之主,而交臂失之,非丈夫也。”
伊籍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顾虑,他神情肃穆地看着魏延:“如若将军日后擒获刘荆州,该当如何?”
魏延知道伊籍感念刘表昔日恩情,便道:“刘荆州乃汉室贵胄,我不便屠戮,便交给天子发落。”
伊籍最怕担负起背主弑主的千古骂名,现在魏延轻轻巧巧地就把这个责任全部撇开,让他心里的大石落地,纳头便拜:“在下伊籍愿奉将军为主公,为主公效犬马之劳,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魏延连忙把他扶起,笑道:“我不喜败荆州军,我喜得机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