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旦旦扫兴的是,还没出鸿苑的大门,半道上就碰到大人物。
大人物的车刚开进来,璀璨灯火中瞄到一抹艳红,不消说,肯定是那小丫头的车。他马上吩咐司机:“停一下,我得看看我家崽子是不是在车上。”
若在车上,得把人带回家。今天晚上,无论如何他得给小崽子正经地上一堂思想教育课。阿观的话说的很对,子不教,父之过。
看到停在道路中间的豪车,还打着双闪。火眼金睛的穆亦漾知道,这是大人物的车:“旦旦,好像是你爹找你。”
车后座的旦旦哭丧着脸:“不会吧,我老子这段时间这么忙,他哪有时间理我。”
要不是他忙得团团转,自己也不至于拖到现在都不肯回学校。今天怎么这么倒霉,被老人家给堵在路上。
阿观走下车,给大人物打开车门。见状,穆亦漾和杨宗赶紧从车上下来。看这架势,大人物是有话说。
果然,顶着一张慈祥和蔼的亲和力十足的老脸,大人物微笑着朝两人走过来,还故意拿杨宗开涮:“阿宗,大曹哥说你换身衣服之后,比之前还要帅上两分。我还想看你的帅样呢。”
呵呵,一切不都是拖您老人家的福。杨宗贼笑着:“今天在营里,我的猴样把三位老首长看得啧啧不停。你让我消停会,明天,明天一定让您看到厌烦为止。”
听阿宗的话,三位老爷子都在啊?看来,这些人对阿宗还是高看两眼。大人物心里也觉得满意,脸上的笑容更加自然。他与穆亦漾开着玩笑:“囡囡,我家的大鸭蛋把你车当窝,不肯下来。”
知道儿子在躲着自己,大人物也不介意。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今天晚上,说什么他也要拎着这个免崽子回家。
穆亦漾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努力把自己藏在皮椅后面的旦旦:“古伯伯,我们准备到外面吃饭。宗哥说晚饭没吃饱。”
要教训您的儿子,赶紧的,拎回家去。穆亦漾特意向大人物打小报告:“旦旦说,他正在研究论如何成功脱离您魔爪的七十二种方案。”
这小报告打的,一点同龄人的关爱之心都没有。不过,这种报告,大人物喜欢。他大掌一挥:“齐天大圣逃不过如来佛神的五指山。”
说完,他亲自走过去,打开后座的车门,半是威胁半是调侃的声音令旦旦头皮发麻:“我的小少爷,该回家歇息啦。”
无处可藏的旦旦把藏在衣领子里白嫩的脸蛋露出来,讨好的表情令大人物即好笑又好气:“爹,您回来了。”
“是啊,你爹回家,你也跟我回家去。你妈在家里等咱们父子俩把家还。”
大掌一伸,大人物一把将旦旦从车里扯出来,扯得旦旦连声叫嚷:“爹,爹,您力气小点,勒得我喘不过气了。小心我回家在妈面前告你一状,说您虐待我。”
“没良心的崽子,在你妈面前,你告我的黑状还少?”
大人物不理会旦旦的叫苦,他继续拖着人往自己的豪车走,同时不忘对着正在看戏的穆亦漾和杨宗说:“你们两个多吃点好吃的,吃完之后赶紧回家,别在外面玩得太夜。”
被强行塞到车里的旦旦强烈抗议:“爹,我还要和宗哥囡囡一起吃饭。”
“就你脸皮厚,每天都到你小二叔家里蹭饭。你给过伙食费没有?我都替你臊得慌。”
看着远去的豪车,穆亦漾幸灾乐祸:“今晚有旦旦受的。我猜,他爹今晚肯定念得他耳朵起茧子。”
对此,杨宗突然觉得自己的命比旦旦好。想当初,他在旦旦这个年纪时,家里大人从不念叨他:“可怜又幸运的娃。走,小妹,吃饭去。”
来到山海阁的穆亦漾的专用包厢,服务员看到穆亦漾到了,迅速把她平时喜欢吃的菜摆上桌。虽然已经吃过晚饭,然而美食当前,穆亦漾依然大块朵颐,吃麻麻香。
她特意开了瓶香槟,为杨宗庆祝:“宗哥,祝你高升。”
“好说。”杨宗与穆亦漾碰杯,得意的小表情闪烁着微微的狡黠,“小妹,白天我穿上这身衣服的时候,曹之敏见到我,你没看见他的那张脸。嘿,五味杂陈。”
表情嘛,用羡慕忌妒恨来形容更贴切。穆亦漾托着小脸蛋:“哥,以你现在的职衔,应该你这个级别里最年纪的中年小伙?”
中年,小伙?小丫头会不会说话。杨宗气得伸手揉乱穆亦漾的一头秀发:“小孩子不懂说话。你哥我是英年得志,啊,那个,壮年得志。记住,我现在才37岁,还没到中年。”
真是的,没到更年期的人,对年龄这么敏感?穆亦漾一巴掌把杨宗作怪的大手拍下来:“好好好,宗哥你平步青云,少年得志,年少有为,前程似锦。好话够听没,不够的话,我再多说两句。”
听听,她还把壮年得志改为少年得志,一下子把年龄降了好几倍,让你听个舒服。
“嗯,这还差不多。”
得到令自己满意的答案,杨宗夹了一块鱼肉放进穆亦漾的碗里:“来,多吃点。”
一个冬天过去,小丫头大鱼大肉吃的不少,就是不见长肉。
虽然不是海鱼,但是在大厨的掌勺之下,浇上酸甜的汁水,鱼肉嫩滑爽口。穆亦漾慢慢地嚼着鱼肉,听到杨宗的声音再度响起:“小妹,过两天,我要外出转一圈,至少一个月才回来。”
自从穆亦漾过完新年再次来到京城之后,杨宗就没有远离京城超过三天,偶有出差,最迟也是隔天回来。想到杨宗的升职,穆亦漾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奉旨出巡?”
宗哥之前的职位不低,可是,扔到外面去的话,恐怕压不住地头蛇。会不会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古伯伯特意提拔他?
小丫头的心思如此敏锐,杨宗愣了半秒:“看破不说破。我说,我们谈事情的时候,从不当着你说个支言半语,你怎的一猜一个准?”
难道这就是有些人天生拥有别人想像不到的预感、还是灵感,或者可怕的直觉?杨宗放下筷子,上下打量着穆亦漾,恨不得用X光给她做透视,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她看个透彻。
穆亦漾右手撑着下巴,开始炫耀她的直觉:“第六感,天生的。你羡慕不来。”
哟,拽拽的证据,得意的小尾巴翘上天。杨宗觉得,眼前的小美人怎么看怎么像只骄傲的花孔雀。
败给她了,杨宗双手一拱:“大哥佩服。”
然后话峰一变,他又变得婆婆妈妈的,啰嗦不停,还挺自恋地给自己脸上抹金:“大哥不在家,你们可不要太想我,我会骄傲的。”
老爷子想你,自然;我想你,反常。我想你带我到处玩还差不多。穆亦漾扮了个鬼脸,随意敷衍着:“是啊最啊,你一不在家,我们一家子人吃饭不香,觉睡不好,茶不思饭不想,夜不能寐,呵呵呵。”
用词太夸张,穆亦漾自己反倒忍不住笑场,扯不下去。
只是,出差一个月,这么长时间?穆亦漾破天荒地问起杨宗的行程:“宗哥,你要去很多地方;还是去很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