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夫人,你这么做,正中他下怀。以后,他就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在外骗吃骗喝。”大人物无奈地摇头,“小子,吃归吃,你得时不时请囡囡吃一两顿。别什么都让人家付钱,小二不管你要饭钱,你爹我的老脸臊得慌。”
“我和囡囡是最铁的哥儿,她才不会在乎这些物质上的东西。”旦旦觉得穆亦漾与他之前接触过的女生不一样,“囡囡不是花钱如流水的人,该花的花,不该花的,一分钱都不会出。我说老爹,你让我请囡囡吃饭,怎么没见你给我零花钱?兜里没钱,我想做东也没条件。”
“你爹的钱,你别肖想。想花钱,动自己的小金库。”
爷爷和姥爷给旦旦的零花钱,像拧开水龙头一样哗哗流个不停。旦旦那小子会缺钱,只有囡囡这个小丫头会相信他的鬼话。
旦旦知道自己的老爹是铁公鸡,对自己儿子一毛不拨。只有对老妈,老爹花起钱来不眨眼。与别人家的爸妈比起来,旦旦尤其羡慕穆亦漾:“囡囡的爸妈把所有东西都留给她们三姐妹。我说爹,将来你所有的财产都是我的,迟给我和早给我没什么区别。何必现在还藏着掖着。”
“穷养儿子富养女,听过吧。”大人物数落着儿子,“如果你也像囡囡那样,别说给你零花钱,就算我保险柜的密码,我都告诉你。”
只是,说了几句小丫头之后,大人物有点小心思,他想从儿子嘴里了解一起小道消息:“明天兰姑生日,囡囡请你了吗?”
“当然。”旦旦得意洋洋地炫耀,“本来囡囡是不请我的,我亲自到兰姑面前说想到兰苑玩,于是,兰姑马上邀请我。”
有时候,脸皮厚就有这点优势。大人物服了儿子:“小子不错,知道要找正主说正事。”
听到老爹的夸奖,旦旦有点飘飘然:“您和老妈不知道,兰姑喜欢我。”
喜欢你脸皮厚,还是喜欢你细皮嫩肉,大人物想象不出来。反倒是大人物夫人想到一个可能性:“因为你和囡囡同年同月同日生?”
“正是。”旦旦冲着大人物夫人竖起大拇指,“所以说,还是当妈的心细。兰姑知道我和囡囡同日生,对我的态度发生微秒的变化。有时候,我和囡囡有不同意见,兰姑会站在我这边,交代囡囡不能欺负我。”
两个孩子在一块时,大人物夫人觉得穆亦漾往往充当姐姐的角色,而自己的儿子完全是小跟班弟弟,明明旦旦比囡囡早出生个把小时,偏偏两人的角色反过来。也许,兰美人也有这种感觉。
大人物特意叮嘱儿子:“明天参加你兰姑生日的老爷子们,他们全都是你的长辈,你把皮给我绷紧一点,对长辈们尊重备至,知道不?”
旦旦是个尊重老人的礼貌的孩子,绝对不会对老人无礼,大人物之所以特意交代,也是因为过于担心儿子在老人面前失礼,给老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
“爹,您怎么会担心这个问题?”旦旦觉得老爹最近的脑袋不大好使,“和您相比,老爷子们更喜欢我。”
一句话戳中大人物的心窝,在老爷子们心里,他的地位不如囡囡、不如儿子。不管和谁相比,他好像都比不过。
大人物夫人莞尔:“别在你爹伤口上撒盐。”
幸好,在夫人心中,他仍然牢据第一地位。大人物猛地灌自己一口汤:“我有夫人疼,你小子,何时才能找到一个意中人。别怪我没提醒你,小心你将来向阿宗看齐。”
他的话引起大人物夫人的不满:“哪有你这么咒自己的儿子。小二惯着阿宗,我可不会放任旦旦不管。如果旦旦超过三十岁都没对象,我亲自押着他去相亲。”
放纵儿子随心所欲行事的杨贞,正在兰苑里与穆爸爸、小姥爷在东院里的书房谈事,
书房里的气氛有点凝重,杨贞听着穆爸爸和小姥爷的话,眉头紧蹙,一言不发。因为,穆爸爸得来的信息,太让他惊讶。
“三少,这是你朋友探听的信息?”
郭铿这人,不得不说,即使他金盘洗手之后,威名依旧。能够打探这么多藏得又深又稳的隐私,杨贞觉得,短短几天内,换了是他,都不一定能打探得出来。
“有一部分是。”
穆爸爸掀开白板上的第一项A1纸,露出密密麻麻的网状图。杨贞一时看得眼花,索性站走身,走到白板前,一一细看。
顺着箭头的指引,杨贞看得纠心不已。他太大意,不,正确说来,飞云和自己过于大意。原以为,内忧仅且只有一个;没想到,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另一头隐藏得更加隐秘的野兽正在伺机而动。
小姥爷和穆爸爸两人坐在桌边慢悠悠地喝茶,留时间给杨贞慢慢消化。该说的,他们已经说了;剩下的,得交给专职人做专职事。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杨贞回到桌边坐下来,穆爸爸给他斟上茶。杨贞的声音略带低沉:“你们怎么会留意到这家?”
小姥爷缓缓地说:“一开始我也没注意到,只是后来,我看到囡囡把此人列在单子上,我想了大半天,才发蛛丝马迹。于是,我让姑爷把这家人的主要轨迹理一遍之后,觉得最大的目标应该是他们。”
里面还有小丫头的事,杨贞奇怪着:“囡囡为什么会把他列入单子。”
“老三完全凭自己的感觉,我问她,她自己也说不出来上是什么,直觉告诉她,这家人怪怪的。我家老三是个小神婆,我向来相信老三第六感,所以认真地去查。没想到,一查一个准。”
杨贞与穆亦漾相处八个多月的时间,对于穆亦漾准确率百分百的第六感,他深有体会。因此,当穆爸爸说穆亦漾凭直觉判定那人有问题时,他是相信穆爸爸的话。然而,穆爸爸说他一查一个准时,却是让杨贞心里吓了一小跳。
要知道,即使是他亲自命人查,还不一定能查个准信。穆三少初来京城竟然能做到这点,没有通天的能耐你能做到?莫非,除了郭铿之外,还有别人在暗地里帮助穆三少?
脑子里乱成一片,杨贞觉得头脑快要炸裂:“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步?”
“永远不要低估人性的卑劣。”小姥爷悠悠地说,“这句话,是我义父亲口告诉我的。一晃经年,个个往高处走,只有那家走下坡路。想来是对过往荣耀的眷恋和现状的不甘,所以才想学飞蛾扑火。”
只是,你想引火自焚没关系,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我家卷入其中。穆爸爸不屑的目光盯着那家人的名字:“弥猴而冠之徒。”
不管如何,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现在后悔也来不及。杨贞真诚地向穆爸爸道歉:“三少,真不起。我之前还向你保证说一定会保护好囡囡,没想到,反而给囡囡和你们家带来这么多的麻烦。”
自己不但没有保护好小丫头,反而是小丫头一直在保护自己。唉,想来真是惭愧。
这些事情,如果可以的话,谁都不想它们发生。穆爸爸大方地一笑:“除了这事,你的确把我老三保护得很好。老三经常对我说,因为二大爷的关系,她在京城里横着走,也没人敢拿她怎么着。”
唉,他给小丫头带来的麻烦事,何止这件。幸好穆三少不知道德国之行的遇刺事件,否则的话,人家早就飞到京城把女儿给押回家藏好。
至于保护伞这等头功,杨贞不敢独揽:“说笑了,真正放话给她撑腰的,是她的那些舅姥爷们。老爷子们哼一声,好多人屁都不敢放一个。”
夜深了,杨贞没有在兰宛留宿,他叫上原来想留在兰苑不回来的杨宗,一起回到鸿苑。回到家后的杨贞,带着儿子径直来到大人物家里,把已经躺在床上休息的大人物叫醒。
深夜还把人吵醒,绝对不是小事。大人物的睡意早已被吓醒,他一脸紧张地问杨贞:“二小,又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