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分店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它不像喝白开水那么简单。元丰觉得也许这位外来的客人对自己的店铺不了解:“先生,您别看我这间小店面积不小。说句老实话,我这家店的利润并不是特别理想。好的时候是不错,然而,也有生意惨淡的时候。一年平均下来,除去工人的工钱,店铺租金,水电费等杂七毁八的费用,剩下的钱,也就马马虎虎,勉强够我们一家老老小小一口饭吃。”
言外之意,他没有足够的资金到外地开拓事业。再有另外一种可能,因为他不信任眼前的年轻人,于是随便搪塞他,让他打消合作的念头。
只是,贺高看上的东西,他不会那么轻易放弃:“老板,竹制品在我们那里比较畅销。只是,我们那边的手艺,没有你家这么精湛。你家有手艺,竹子还是你们这边的特产。你这里的竹制品不一定时时大卖,但是到了我们海门,它可是抢手货。其实,您也不用这么着急拒绝。我觉得,不如,您跟我们去一趟海门,认真地考查一下。等您转了一圈,您就会发现,竹制品在我们那里,市场不比您这边小。”
人家说得这么有诚意,元丰也不好意思继续一口拒绝人家:“您那边也兴竹制品这玩意?”
“是的,对于我们海上人家来说,防潮耐高温的物件最实用。如果您家里没有作坊,我还不敢向您开口。能自产自销,至少说明您家的手艺不错。我这个人,特别喜欢自产自销。像我家里,我两个妹子有几条大船,每次出海捕捞的鱼,也是供我们家里的公司和酒楼,自捞自卖。”
家里有船的人家,自产自销,贺高的话,令元丰的脑海里,闪出某人的身影。他心里想,海门虽然偏远,然而冒似有钱人不少,动不动家里就有几条大船。
他笑着问:“您是海门当地人?”
“土生土长的海门人,我们这些长在海边的土包子,某些方面仍然停留在自给自足方面,在科技上发展不起来,只能靠旅游业来发展。”
贺高喝了一品茶,觉得这味道有点熟悉:“老板,您也好这款普洱?”
心里一惊,元丰脸色差点要变,幸好他掩饰得好,别人看不出来:“以前喜欢喝绿茶,现在上了点年纪,媳妇让我多喝点普洱,说它养胃。年轻人,您也喜欢普洱?”
“喜欢谈不上。”贺高觉得自己的口味不会错,“家里的小妹最喜欢普洱,跟您这款一模一样。这不,我喝了之后,觉得特别熟悉。”
这人是狗鼻子不成,喝口茶,还能知道是哪款。元丰心里奇怪,这茶,是他去海门的时候,三少给他的。只是,他从来没有听说三少有儿子。
刚才这位年轻人提到家里妹子有船,他记得三少说过,三少的姑娘确实有几条船。这茶,是三少给的,年轻人喝了之后说是他妹子喜欢的茶。莫非,这人,与三少有亲戚关系?
贺高掏出自己的名片,递给元丰。元丰看着名片上写着“贺高”两字,不姓穆,可以排除不是穆家人。但是他脑子里突然一个激灵,海门的首富是穆三少的亲家,听说,就是姓贺。那么,眼前的年轻人,会是三少的大姑爷?
假设这个年轻人是三少的姑爷,那么,让他到海门开分店,是三少的意思?三少这么做,意义何为?好好的,三少怎么让他到海门去?
短短的一秒钟,元丰的脑海里已经闪过无数个可能性。他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浓眉大眼,身材魁梧,那体格,看着倒像是三少的亲儿子。只是,两人的长相没有点的相似之处。
考虑再三,元丰轻声地问:“您觉得,我作的这些竹制品,在海门有市场?”
“我是这么认为的。其实,我觉得,您最好亲自到我们海门一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话说到这里,贺高更是说出自己的打算,“我的商厦正在招租,位置特好,正在市中心。这次我跟团来,想着招揽一些外商回去。您的这家店,是我相中的一家。您到海门看看,考查行情,看看我的铺面。我敢打饭票,咱俩合作,绝对愉快,总不会让您亏本。”
自从元丰回到店里之后,老伯不再说话,一直默不作声地听着两人谈话。此时他倒是插了一句:“年轻人,我们外地人,到海门做生意,会不会抢了谁的饭碗,坏了行情?”
“我们小地方,没有那么多讲究。”贺高年纪虽然不大,说出来的话,口气可不小,“在海门,谁敢砸您饭碗,我就去砸他的招牌。”
某些时候,他爹的头衔,海门首富这个名号,说出来不好使。但是只要说到他外父穆三少的大名,比金子还管用。
闻言,老伯笑了,他双手一揖:“谢谢担待。”
“瞧您说的,咱俩合作,都是奔着钱去的,和气生财,有钱大家一起赚。”贺高笑眯眯地说,“老板,您有我的名片,话我也说清楚。这样,您好好考虑一下,我这次跟着舅舅过来,在兰野待三天。您考虑之后,给我回个信。我还想到别处看看,有相中的,再想办法拐到我们海门去。我先走了,告辞。”
“好咧,您慢走。”
元丰送贺高离开,那个工作人员一直在作陪,他特意走在后面,悄声告诉元丰:“人家不差钱,据说在海门横着走。跟他一起搭档作生意,比较保险。”
待所有人离开之后,老人想知道元丰的想法:“娃子,你是怎么想的?”
元丰仍然不太明白:“叔,您说,这是穆三少的意思吗?”
“我看像。”老人家毕竟多吃几年米饭,看问题比较全面,“海边人家有使用竹制品的风俗,虽然竹子是我们的特产,然而,没有舍近求远的必要。这些日子以来,三少有没说过什么特别的?”
除了元丰亲自跑到海门一趟,回来的时候捎了不少的土特产之外,其它的,穆三少一句都没有提及。正是因为这样,贺高今天的上门并提出合作要求,才会令元丰疑惑。然而,想到自己临走之前,穆三少给他的承诺,元丰心里又是一动。
“叔,三少曾说,若是有那么一天,他让我到海门找他。”
难道,这一天这么快到来?老人心里有点忐忑:“娃,别不是你整了什么事出来?”
唬得元丰赶紧安慰老人家:“绝对没有,叔,您放心,我们现在都很好。”
若真像侄子说的那样,倒也挺好。然而,怕个万一呢。
鸿苑的西苑,层层迂回的廊檐下,穆亦漾的身影忽闪忽现。那副贼头贼脑的样子,令周围的侍卫手痒痒地,恨不得出手把这个不像小偷的小偷给拿下。
她来西苑是找杨贞,东挪西飘,好不容易避开大人物的办公室之后,她这才大摇大摆地往杨贞办公室走去。
阿穆正在办公室外面的书桌上坐着,目光一直放在入口处,见到她就咧嘴大笑:“我老早听到人家说,有一只小老鼠窜来窜去。”
因为她算是西苑的常客,大家都认识。否则,以她形迹可疑的样子,早被抓起来。
穆亦漾指了指办公室:“二大爷现在可有空?”
“进去吧,在等你。”
只是,等她开门走进去之后,立即后悔。大人物正躲在门的后面,专门待她走进门后,大掌马上揪住她的衣领,得逞的语气充满着得意:“哈哈,终于被我逮住了,你个小丫头。”
我去,堂堂的大人物,竟然学那小人之姿,背后伤人。穆亦漾无语对天翻个大白眼,听天由命:“伯伯,我这件衣服可不便宜,弄坏了您得赔我。”
“蚕丝还是丝绸,伯伯我赔得起。”大人物拎着她走到杨贞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下来,“躲呗,怎么不躲。我听侍卫说,你东藏西躲的躲了大半天。嘿,怎么着,照样被我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