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玩还嫌路远,穆亦漾提醒着他:“要不,我们叫一辆车来,你和大炮开车,我和朗子骑马。”
不好,麻烦。杨宗立即拒绝:“这点苦你哥受得住,别把我当病号对待。”
行,既然你都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穆亦漾手里的缰绳一紧:“我让马儿慢慢地跑起来,你受不了的时候再吱一声。”
“得咧。”
结果,马儿撒起腿来狂奔,一路向北,到了松林之后,也没见杨宗吭一声。只不过,下马之后,杨宗整个人都压在穆亦漾的肩上,脚步浮夸。
穆亦漾好心地拍着他的后背,既想笑又担心杨宗会觉得丢脸,只能强忍着笑容:“大少爷,您还好吧?”
黄鼠朗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杨宗对着老天翻白眼:“我的小姑奶奶,您老人家哪只眼睛觉得我可好?”
没吐出来,状况算可以。朗世走过来,扶着杨宗一把:“兄弟,咱们进去喝一杯,会舒服一点。”
我在马背上颠得快吐出来,哪能喝得下酒。杨宗还想着拒绝,却被大炮和朗世两人一左一右地给架进去:“都是爷们,有话好好说,动手动脚的,难看。”
只怕我们手一松,你会像一只软腿虾一样趴在地上。两人当没听见他说话一样,搀着他继续往松林里走。朗世招呼着穆亦漾:“咱到里头吃饭去,这家饭馆不错,我们经常来这里打牙祭。”
常客上门,服务员麻利地在前面带路:“朗少,这边请,您的包厢早给您留着。”
饭馆开在松林里面,环境很安静。空间大,没有设堂桌,全是包厢,隐秘性很好。然而,才走两步,朗世就停住了脚步,连带着杨宗和穆亦漾也停了下来。
原来,朗世碰到了熟人,而且还是家里的亲戚兼长辈。而且还是长辈先瞅见他,叫了他一声,他才发现的。
朗仲谦看着侄子,眼里有点诧异:“你不在马场,怎么跑这来?”
“我陪朋友游玩,顺便过来吃饭。”
待他定睛一看,咦,怎么侄子身边的两位朋友有点脸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只是,究竟在哪里见过呢,脑子一下子想不起来。朗仲谦努力回忆着,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此时,朗世把站在身后被他们粗壮身板挡得严严实实的穆亦漾拉到身边:“她是我新认识的姑奶奶乌希航阿。姑奶奶,这是我阿牟其。”
侄子在哪里认识的天仙一般的女娃,朗仲谦顺口问一句:“哪家的姑奶奶。”
我还真不知道自己算哪家的,穆亦漾还没来得及回话,朗世倒是主动回答:“金家的,呃,赫家的。”
“究竟哪一家?”朗仲谦对侄子的介绍不满意,笑着问,“姑奶奶总不能两家都占齐。”
可不是两家都占齐嘛,朗世郑重地点着头:“两家都是。”
那可不行,我得报上自己真正的名号,穆亦漾笑着自我介绍:“我叫穆亦漾。”
“朗仲谦。”朗仲谦伸出大掌,与穆亦漾握了握手,“瞧你有点面生,第一次来弱水?”
“正是,来这里玩。”
“让朗子好好陪陪你,吃好喝好。”
他摸了摸穆亦漾的小脑袋,冲着眼熟的杨宗和大炮微微点头,然后和身边的人朝另一个包厢走去。走远之后,他问着身边的秘书王笑林:“刚才和我侄子一起的年轻人,你可曾见过?”
作为资深秘书,王笑林那双毒辣的火眼金晴阅人无数,可是,他对杨宗等人却不熟悉:“我应该是第一次见到他们。”
他觉得年轻人眼生,因而下意识地觉得自己没有见过他们。实际上,他说的也没错。
为何自己觉得他们似曾相识,朗仲谦甩了甩脑袋:“或许我认错人。”
“也不是你认错人,你经常接见那么多的人,见过也不奇怪。”
其中那个狂放不羁的年轻人,从他的衣着打扮、气势和气场来看,说不定是某个有钱人,自己的顶头上司在某次招商引资的大会上见过也不奇怪。
回到包厢,包厢里早已坐着三个人。朗仲谦一愣,赶紧小步走上去:“我的老领导,您怎么早来了?不是我在狡辩,我真没迟到,是您早到来着。”
说完,他还责怪身边的秘书:“怎么回事,老领导提前来,也不通知我,害得老人家久等。”
无辜被骂的王笑天也不知道有这回事,他只有赔着笑脸:“我也不知道老首长突然提前。”
呵呵一笑的曹太爷拉着朗仲谦坐下:“骂他们做什么,是我不让他们说的。”
除了老领导之外,身边还有另外一个现成的大领导,他哪敢随便坐下。朗仲谦赶紧跟大曹哥说:“不管怎么说,我是来得最迟的那个。待会我一定自罚三杯。”
以朗仲谦的海量,三杯酒不过小菜一碟,三杯哪够,起码得三樽。大曹哥笑着说:“自己贪杯直说,知道你小子什么德性,老找借口偷酒喝。”
大人说话,小辈做事。曹之敏倒了四杯酒,一一放到太爷爷、老爹、朗仲谦、还有他自己面前,走过去把朗仲谦按到椅子上会座下:“朗叔,您别客气。酒已满上,您放开肚皮喝。”
论起酒桌文化,曹之敏不亚于别人,倒酒,戏酒,斗酒之类的,他很是在行。起码大曹哥觉得,自己的小儿子在劲酒这方面,做得比大儿子体面又出息。
有眼色的王笑林见人已到齐,他早就悄悄地离开去吩咐厨房上菜,把空间留给曹家人和朗仲谦好好叙旧。
另一头的包厢,杨宗斜躺在沙发上,形象全无,说话的声音都是虚的:“如果吃的让我不满意,今晚回去好好收拾你。”
他舍命陪君子,总不能让他光受累没好处,那样他太吃亏来着。穆亦漾走过去,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躺着也没法减轻你的腰酸背痛。”
睡着总比躺着的好,杨宗身子一歪,重新倒向沙发:“不应逞强的时候,真不该逞强。我的老腰啊,今晚怕是睡不着啰。”
瞧他那可怜样,穆亦漾慈悲心大发,轻轻地给他捏着腰:“还说您不是老人家,你好歹自称有一些骑马基础,马背上坐了没一会就腰酸背痛的。瞧瞧人家大炮,他一点基础也没有,然而人也一点事也没见。看看,岁月不饶人,年龄开不了玩笑。”
来到桌边坐下的朗世瞧着杨宗那副熊样,很是怀疑:“您真的学过骑马?我看,您连大炮也比不上。”
“我觉得你说的一点也没错。”穆亦漾又捶了几下,一把将杨宗从沙发上拉起来,“我看,待会给你叫辆摩托,你骑着小摩托跟在我们马后吃灰尘。”
“我脸还要不要,不干。”杨宗坚决反对,“我开前面,你们跟我车后。”
就你要脸,我们不要,德性。穆亦漾轻揣了他一脚:“让我们灰头土脸,你真好意思。”
“馊主意是你出的,现在你又来怪罪我,好话丑话都你说,怨来怨去都怪你。”杨宗一屁股坐下来,吆喝着,“来,兄弟,酒满上,咱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