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杨贞的问题,大人物心里更不自在。小二怎么了,说话不直接开门见山,反而提到阿观。莫非,有人对自己的安全设局?
幸好,杨贞没再废话,将儿子告诉自己的话,一字不漏的说给大人物听。一番话结束之后,大人物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这个时候到东北,下的哪盘棋。”
曹老太爷在东北盘踞的时间太长,根扎得深,别说拨了,修枝剪叶都困难。幸好当时他只专注于东北的营,没有把势力延伸到别的地方。要不然,现在轮到大人物头痛。
考虑了三分钟之后,大人物才问起:“囡囡和金家的关系如何?”
“初次拜访,谈不上交情。”杨贞觉得当时自己应该好好问问杨宗的,“金罗不是那种攀祖上交情的人。”
他早就派人仔细打听过金罗,那是个有自己原则的人,喜欢动脑子的人。这样的人,不容易被人左右,更不会随波逐流。
这话令大人物心里稍定,随即,他笑了起来:“小丫头出趟远门也会撞上死对头,你说她那叫什么运气。”
是福不是祸,就算是祸,对小丫头来说,她也能躲过。杨贞继续给大人物定心丸吃:“据说,旦旦挺有骨气,没丢你爷爷的脸。成绩虽不好,总归不是垫背的那个。你和嫂子放心吧。”
然而,大人物不但不相信,反而扬起八字眉,一副“你该不会骗我哄我开心的”的表情:“小二,如果连你都不对哥哥说实话,那哥哥身边可没几个能值得信赖之人。”
“我的话你不信,囡囡的话,你该总信了吧。”
信,我当然信。那小丫头向来不给我面子,好话坏话全都是实话。大人物这才安心地呼一口气:“你是不知道,我现在做梦都梦到旦旦在那里哭鼻子。”
咳,梦想成真。旦旦那小子不仅真的哭鼻子,而且还很不争气地当着一大堆老少爷们留下金豆豆。不过,那是痛得扛不住的泪水,哭出来不丢人。撂撂子不干了,那才叫丢人。
停顿了一下,杨贞建议着:“我听施老爷子的意思,西北就别让旦旦跟着去,让他在东北好好炼炼。”
“都听他姥爷的。”
只要儿子肯进营里,待哪里他都没意见。只是,岳父的意思,应该是由他或是要好的长辈亲自带这个孙辈。
如果,虎老爷子他们能指点旦旦,那是再好不过。只怕,那些老爷子们嫌烦,或是旦旦还入不了他们的眼。
隔天穆亦漾醒来之后,在金天和他小伙伴的陪同之下,好好地把弱水逛个遍。看着金天和他的一群小伙伴,杨宗用手清点着:“1、2、3、4、5,好家伙,一共5个。”
五人小组,和京城里的4人小组有点像。小妹为啥老是碰到一群一群聚在一起的小伙伴。
朗世已经第二次见到杨宗,他特意补充说明着:“我们都是亲戚,从小一起长大。”
简直一模一样,耳钉他们四个也是沾亲带故的亲戚。他瞅了穆亦漾一眼,再望着朗世:“和我妹子也是亲戚?”
“是的。土著弱水人,基本都是亲戚。”
虽然这个帅哥口口声声叫乌希航阿为妹子,然而朗世心里断定,这人与她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估计是邻居家哥。要不然,从年龄上来说,乌希航阿叫人家叔叔,别人听了也不觉得奇怪。
杨宗跟着这群年轻人东逛西逛的,逛的地方虽然不是闹市,但是却比闹市更繁华、更有排场。他特意走到穆亦漾身边:“这附近有没有名胜古迹之类的,或是行宫别院也行。”
“那些地方前天我们逛了。”穆亦漾指着眼前古老沧桑的古坛,“看看,上面说这座古坛已经有三百多年的历史。”
小丫头片子真不可爱,杨宗轻轻一掌拍在穆亦漾的脑袋上:“咋的,欺负你哥是文盲不识字,随便编些瞎话来哄我。”
上面那些歪歪扭扭的符号,别说杨宗,金天他们都不一定认得全这些字。或许唯一能看得懂得上面写的内容,只有小丫头一个。
这才反应过来的穆亦漾想到杨宗他们确实看不懂,因而对杨宗拍她脑袋的事情大度地不计较:“我不是在给你们翻译嘛。”
同为“文盲”的大炮心里多了些安慰,那股来了弱水之后彻底变文盲瞎子聋子的憋屈感,如今终于有一个人来给他分担:“宗哥,看多听多了你自然就习惯。”
是的,一切都是习惯,习惯就好。杨宗认命地搭着穆亦漾的肩膀:“成,忍着吧。”
幸好他们在弱水待的时间不长,否则的话,他真的无法忍受。
不过,忍性渐长的人,除了杨宗之外,还有别人。这个别人,正是双方长辈都不希望两人碰面的曹之敏。
今天浏览古迹对曹之敏来说是心血来潮,他只是为了表孝心,才陪着曹老太爷和大曹哥一行人。如果早知道在这里碰到自已最厌恶的仇家,八抬大轿都抬他不来。
天下好玩的地方那么多,游客来往不少人,碰到碍眼的人也没法子。且不说曹太爷那行人如何低调,光说穆亦漾这群人,男俊女俏,要多扎眼就有多扎眼,想忽视他们也不容易。
长辈在前,晚辈怎么着也要上前问候一声。看到迎面走来的人群,杨宗的玩世不恭的俊脸透露着惊讶,他大爪一伸,在站在他斜后方的穆亦漾拽到身边,拉着她走向曹家人,另外那只空着的爪子扬在半空中,大声地叫着:“曹太爷,曹伯伯,小敏子。”
前面两个称呼算正常,听到后面那声小敏子,穆亦漾心里一乐,呵呵,通常在称呼前加一个小字,后面再回一个子字,怎么听怎么像旧时宫里的公公的称呼。
既已来到人家面前,于情于理,得称呼长辈长行。穆亦漾乖巧地喊人:“曹太爷好,曹伯伯好。”
曹太爷和大曹哥是长辈,她问候长辈,那是应该的。至于曹之敏,两人是同辈,既是同一个辈份的,规矩则没那么多。所以,打招呼什么之类的,自是免掉。
明晃晃的区别对待,瞧那张粉嫩的小脸,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任是曹太爷这种万年老狐狸也忍不住笑出声。这孩子,忒好玩,咋把啥心事都摆在脸上哟。
他摸着穆亦漾的秀发:“囡囡,你今天到这里耍?”
“是的,天子他们几个陪我来这逛。”
天子,哪个王八羔子这么牛轰轰,他咋不叫陛下或皇帝。曹之敏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背了,他使劲地用左手掏着左耳,干干净净,没一点耳屎。
看着站在穆亦漾身后的那群年轻人,大曹哥虽然上了年纪,但是视力和记忆力健在,他一眼认出哪个是穆亦漾嘴里说的天子。事实上,他之前也见过金天,在营里见过几次。那时候,好像这个年轻人到营里找金罗。
朗世此时站了过来,走到陪着曹家人的一个老人身边,亲热地拉过穆亦漾:“玛法,她正是我和您说过的乌希航阿。”
长相与朗世有着几分相似的古稀老人有着与他真实年龄不相符的嫩相,身材高大的他俯下身子,与穆亦漾平视,上下打量着她。
早已习惯他人对自己的打量,穆亦漾大方地任他像观赏耍戏的猴子地打量着自己,大方不扭捏地自夸:“玛法,我长得挺好看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