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此新君登基之际,江南却再起民『乱』,使得这位坐镇江南的江都行营掌印官焦头烂额,在官邸召集属下,堂议平叛之事。
因为这次民『乱』涉及到江都行营和锦城行营两大行营之故,所以这次出现了两种声音,一派以湖州布政使为首,他主张与锦城行营共同协商解决此事,毕竟大家都是给朝廷当差,不必分出太多彼此。另一派则是以江州布政使为首,因为齐州已经在天弘十二年的时候被移出江都行营的统辖范围,所以他认为不必与锦城行营知会,直接由江都行营一力解决此次民『乱』,然后再上书参奏锦城行营失责,最好是将这个在四大行营中排名末尾的锦城行营撤销,将蜀州划归江都行营的统辖范围之内,以补充失去齐州的空缺。
两派人争执不下,一派人斥责对方不以国事为重,另一派人则反驳说这是为了毕其功于一役,必然不能有令出多门之事。能在江州这处富饶之地为官,不会是寻常人物,此时的江州布政使姓便是姓魏,莱国公的后人,而湖州布政使则是复姓诸葛,鄂国公的后人,都是世代公卿的人家。两人官职相当,家世也相当,于是更加互不相让,使得气氛降至冰点。
此时的大堂之中,挂有一张整个东南半壁的形势舆图,代替了原本的麒麟图样,在舆图上用朱笔画出一条条象征着进军攻势的线条,然后又将南州重重圈出。
吴诰坐在正中的大案后,毕竟是为官多年之人,养气功夫了得,这种时候竟是闭上双眼养神,对眼前的一副『乱』象不闻不问。
在大案左右两侧是两排座椅,上头所坐之人,尽是玄袍青袍大齐朝廷崇尚黑『色』,故而三品以上的高官可以着玄『色』公服,六品以上可以着青『色』公服。
江都行营掌印官作为统领江南数州之地的封疆大吏,自然是一品之列,仅次于中枢阁臣,除此之外,各州布政使、按察使、都指挥使等也都是从二品、正三品的大员,再往下便是各府的知府、守备等等,四品到五品之间。若是有刺客能将大堂内的几十号人全部刺杀,整个江南立时就会大『乱』,然后便是整个天下随之大『乱』。
徐北游坐在右侧最末尾的一把闲置椅子上,静静地望着大堂内的众人百态。
可堂内众人却都没有看到这个年轻人的身影,在他们的眼中,那里只有一把恰好无人去坐的空置椅子而已,没有丝毫出奇之处。
徐北游望着这位正在闭目养神的掌印官正脸,清逸风流,虽然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但仍是难得的美男子,让徐北游不由想起了那个与这位封疆大吏同姓的女子。
如果他没记错,吴虞的父亲,便是在齐州为官。
他这次来江都,本是想寻找剑宗的痕迹,只可惜物是人非,未曾寻到。
承平二十四年的帝都甘泉宫中,徐北游在秋思的转经轮下大梦平生,先是出现在天弘十三年的帝都甘泉宫,然后又一路游『荡』至此地,可从头到尾,他只能是一个身在局外的过客看客,无法影响到局内之人。
上一个有如此神奇经历之人,还是大齐太祖皇帝萧煜,根据萧煜本人留下的只言片段推断,他其实是附身于甲子之年后的萧煜身上,见其所见,感其所感,根本无法像如今徐北游这般自由行动,由此徐北游生出一个大胆想法,自己之所以像一个四处游『荡』的“孤魂野鬼”,是否因为此时的人世间,已无徐北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