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子微动,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俯下身,白皙好看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经覆盖上了少女光洁的额头。
微凉的手指指尖刚一触碰到她的额头,就有种被热火烫到的触电感,迅速的收回手。
如果不是因为少女,那两扇犹如蝴蝶羽翼般的眼睫毛,忽然颤了颤,他完全不会发现她原来是在装睡。
“回房间。”
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言简意赅。
“劭青山,你怎么知道我在装睡?”她故作轻松的笑,完全没有被拆穿了的尴尬窘迫。
“很明显。”
“所以你刚才伸出手碰我的额头,就是想试探我,对吗?”
劭青山默不作声。
乔荞却将他的一言不发当作了默认。
“我以为这段时间我们之间的那些相处,已经让我们之间的距离渐渐的拉近,可结果…原来是我的异想天开。”
“劭青山,你真冷酷无情。”
矜贵清冷的男人,一言不发,别开眼,目光落定在右边的窗帘布上,仿佛若有所思,又好像不管她说什么,都不会有所动容。
这沉默静谧的氛围,仿佛在无声地嘲讽着她刚才对劭青山的指责。
她有什么资格,有什么立场去指责他呢?
他们从一开始就只有一张薄薄的纸联系着这段毫无基础,毫无感情的冰冷婚姻。
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交错缠绕,本就不该。
现在她竟还生出了这般…呵,真是活该。
她似嘲似讽的闭了闭眼,“对不起,我刚才是在胡说八道,你就当我脑子有点糊涂了,那些话别放在心上,我有点想睡了,先回房间了。”
说完后连看都不敢看一眼旁边的男人,落荒而逃,逃也似的。
劭青山微微侧头,看她狼狈头也不回的逃跑,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背后有什么无水猛兽在追赶,垂下眼睫,不说话。
深蓝色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眸子越发的深不可测,忽明忽暗,瞬间成了一座精雕细琢的雕像。
乔荞迅速的逃离了仿佛无声中扼住了她的脖子,令她无法呼吸的房间。
憋着一股气,直接从3楼下到2楼,冲进自己的房间里,啪嗒一下的把放门关上。
两行滚烫的眼泪毫无预兆的滑落下来,她很想大声嘶吼,想歇斯底里,可就是全堵在了嗓子眼,眼泪也完全不受控制的如雨下。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失态,说话很伤人,明明不是这么想的,可是话到了嘴边,陡然一转,成了伤人的利器。
既伤人又伤己。
扣扣扣。
“进来。”
声音格外清冷。
牧一习以为常的打开门,低垂着头,毕恭毕敬的上报道,“少爷,堂小姐的事情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与堂小姐无关。”
“就没有其他人的参与?”男人背对他,一袭白色睡袍,面对着窗帘,窗帘布不知何时拉开了一条很小的缝隙。
本就清冷寡淡如仙的他,此时看上去仿佛更加欲乘风归去,拒人于千里之外,难以靠近。
牧一一脸惭愧,“恕属下无能,暂时并没有查出能够直接证明镰义堂少爷也参与了的证据。”
“知道了。”
整个人似乎都融入了黑夜的危险,气质更是难以捉摸的深沉不见底。
牧一很有眼力见的斟酌道,“那属下就先不打扰少爷您休息了。”
少爷,今天看上去心情似乎格外的差…
劭青山抬手揉了揉眉心,“嗯。”
接下来的几天,乔荞与劭青山,似乎又回到了最开始的相处模式。
明明还是像平常一样打招呼说话,但言语之间,行为举止之间的隐隐疏离,难以忽视。
牧一等人真的很是心急,但无奈这种事情他们也不擅长,只能在一边干着急,少爷本性是一个清冷淡漠,又不喜主动的性格。
这段时间好不容易少夫人转变了,两个人的性格与相处方式,越来越上了轨道。
眼看着会越来越好之时,反而不知怎么的就出现了问题。
少爷不愿意主动,少夫人又莫名的主动与少爷拉开距离,他们只能在一旁干着急,除了干着急什么都做不了。
何况少爷与少夫人的事情,他们也不该擅自插手。
劭青山倒是在订婚的前一天忽然带她去了一个不算熟悉,但也不算陌生的地方。
对,就是劭家老宅。
像劭家老宅这种充满了古风古韵的宅子,但凡是来过一次的人,都会印象深刻。
出来的时候,明明是艳阳高照,结果到了半路上毫无预兆的忽然倾盆大雨,偏偏这少家老宅又是建在京城最偏僻的深山老林中。
空气清新,风景也不错,在京城这种格外喧嚣,生活节奏快的城市里,算是独具一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