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一一番冰冷的话,让阴佳佳如雷灌顶,恍恍惚惚的转过头,看向沉默不语的木姜,“瞒着我?杀人?”
她眼中全是恍惚与难以置信,仿佛天都塌下来了的模样。
牧一仔细的打量了阴佳佳一番,发现她似乎并没有说假话,脸上也确实没有其他的异样,心下对木姜的印象也是越来越糟糕。
他一向平静无波澜的声音,此时因为气愤实在难以控制,口吻充满讽刺,“木小姐,为了置少夫人于死地,真是不择手段啊!”
阴佳佳脸色大变,目光在乔荞与木姜两人身上来来回回,似乎不敢相信木姜会做出如此举动来?!
乔荞弯了弯唇,眼底一片荒凉,就像广袤无垠的草原,被大风刮过,瞬间破了一个大洞,再也填补不上,空空荡荡,异常寒冷。
“直至今日,我终于明白了那时候劭青山为什么对我说那样一番话?”
他说——正如你是心甘情愿的,我亦是。
当时情况紧急,她并没有多想,她以为劭青山指的是自己愿意嫁给他,不顾所有的艰难危险,所以他一定要履行他的承诺,尽最大的能力护着自己!
现在的她,终于能够完完全全的理解了劭青山话中的意思。
她深吸了一口气,长长的指甲深深地刻入了手心里,疼痛伪装的风轻云淡,娓娓诉说道,“原本我之前一直以为杀人的是你,所以我心甘情愿为你背下杀人的罪名,我想着,这样就当我还了欠你的。”
“结果,后来警察说居然是被凶手一刀致命,你没有这个能力,我也没有,所以在劭青山为我顶罪,这个居然成了劭青山杀人最有力的证明!”
“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把我引到那里?又为什么要对我说那样一番话?原本我以为你只是想要报复我,后来,牧一他们调查,顺着线索摸索下去,才发现原来你有高人相助,或许你确实只想要报复我…”
乔荞眼神微变,眼中的复杂情绪被悲凉痛苦一寸寸的替代了,“可是你却连接的害死了劭青山。”
声音格外的艰涩,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脖子,又痛又痒,随时都有可能彻底的窒息。
所以,劭青山在当时就已经知道了自己是有心为木姜顶罪,所以,他才说她是心甘情愿的。
而他明知道自己是为了木姜而顶罪,却心甘情愿将所有的线索证据都抹去,只为了让自己不做傻事,所以,他亦是…
是表明——他什么都知道,所以他愿意为自己赎罪,赎欠木姜的罪。
木姜终于克制不住心中的愤恨,猛地站起身,口不择言的指着乔荞喊,“真正害死劭青山的是你自己,若不是他想为你顶罪,别人又怎会有机可乘!”
“是啊。”乔荞眼神顿时黯然无光,嘴角不由得溢出了充满痛苦的嘲讽,“所以,我也是害死他的凶手之一。”
“你就是个不幸的人,谁沾上了你,都得死,我父母是这样,劭青山同样!”木姜眼神冰冷又无情,慢悠悠的补了一刀,“所以,你有什么资格讨伐我?真正害死劭青山的罪魁祸首是你自己,你既然这么想要给他报仇,怎么不直接把你自己给了结了?”
乔荞心中的痛苦愈增,尽管面上表现的淡定从容,只有眼中不受控制的溢出了一丝丝痛苦悔恨,实则心里早已经在痛苦的呐喊,崩溃。
撕心裂肺的疼痛,已经将她活生生的撕裂成了两个人,一个极端冷漠,不相信任何人的她!一个充满悔恨交加,渴望得到一点点救赎光芒的她!
两个截然不同的感受,就像拔河,这头扯一扯,那头扯一扯,扯得她心痛得快要无法呼吸。
她声音很轻很轻,就像是从远方飘来的,“我知道我有罪,所以,没有资格讨伐你,更不会去讨伐你,劭青山这件事情上,不管你和谁合作了,终究是有…我,劭青山才会出事的。”
“少夫人,您的安眠香中掺杂了对您身体不好的成分,用得久了是容易让人产生幻觉,对它产生依赖,从而醉生梦死,发癫发狂的都有。”
牧一生怕乔荞再动摇,心软,焦急万分的连忙道,“木小姐,她就是故意想要置您于死地!今天是安眠香,明天就不知道要用什么了!”
言下之意就是您不要再心软了!
阴佳佳四肢僵硬,寒冷刺骨的寒意自她的脚底侵入,已经将她的血液冻僵了,她感觉手脚已经不是她的了,舌头更是麻木的无法说话。
她从未想过木姜会变成这样?
虽然她一直都知道木姜对乔荞的态度十分恶劣,可她从未想到已经恶劣到了想要害死乔荞的程度?
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阿姨叔叔的事情吗?
可她明知道那件事情里与乔荞并无瓜葛,真要细究起来,乔荞也是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