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忍不住低笑了一声,换来范正的冷眼,那人也不怕:“咳咳......贤侄女,这条规矩是范会长改的。”
“范会长?”月宁安瞪大眼睛,声音轻颤,似不敢相信:“范叔,是你改吗?”
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不知道谁。
范正明知月宁安是装样子,但还是耐着性子陪月宁安演戏:“宁安,凡事要与时俱进。这条规矩在商会创立初期,有它存在的必要,但现在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你说是吧?”
“范叔,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这种事,我们青州的商人可不能做。”月宁安横眉冷目,半点面子也不给范正:“青州商会是怎么成立的,范叔不会忘记吧?当年,我爹本着有肉大家一起吃的想法,才拉众位兄伯入会。给大家面子,才把商会命为青州商会。不然,就是叫月家商会,我想在座的各位叔伯也不会反对,对吧?”
月宁安目光微冷,扫向在座的一众商人。
有几个不想正面回答,只别过脸,大半的人在月宁安的威压下,却是吐了一个“是”字。
青州商会是月家一手筹办的,月家出人出力,他们这些人不过是跟在月家后面吃汤喝肉。
“宁安,你也说了是当年。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海上的生意谁都能做,现在也不是当年,整个海上只有月家船只的年代了,你说是吧?”范正脸上的笑容不变,他端起茶杯,又缓缓放下,无声地向月宁安和在场的众人施压。
月家大宅还给月宁安,是他信守当年的承诺,但青州商会会长的名头,他却不会拱手让人。
青州商会是月家人一手创办的又如何?
这十年,带着大家赚钱的人是他。
在海上,船最多的人也是他。
现在可不是十年前。
十年前的月家称霸海上,海上的生意几乎由月家说了算,旁人想要做这行生意,必须要与月家打好关系,但现在......
十年过去了,月家已经不行了,至少海上已经没有了月家的踪影。
在商言商,谁也不会放着眼前的利益不要,不是吗?
范正并不惧来势汹汹的月宁安,他说完就看向在座的大商人:“众位怎么说?”
朱商人当即站出来,为范正说话:“当然是听会长你的!什么带着大家一起发财,当年,你们月家握着商船,不许海面上有旁人的商船,我们只能将货交给月家的商船,给你们月家交高达三成的费用,货物才能出海。说的好听是带大家一起发财,实际上还不是你们有月家吃肉喝汤,我们跟着后面捡点潲水。”
朱商人一脸正气,声音极大,然......
他说完后,却没有得到众人的附和。
大多数人,还是沉默以对,并没有发表意见,只是看着月宁安,等着月宁安开口。
月宁安很清楚,这些人是在等她拿出好处,他们好评估两方谁给的甜头大,再来做决定支持谁。
商场的人眼中只有利益,不见兔子绝不会撒鹰。这一点月宁安很清楚,但看着这些被她父亲一手提拔出来的人,不过短短十年,就忘了她父亲的恩情,月宁安还是觉得寒心。
那些文人大儒看不起商人,不是没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