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是被迫习惯罢了。
“嗯,有情况叫我。”月宁安确实很累,她没有拒绝,和衣在船头躺下,闭目养神的。
是的,只是闭目而已。
陆藏锋在前方生死不明,她根本不可能安然入睡。
就像那三年......
陆藏锋在前线,她每每收到前线有大战的消息,都整晚整晚的睡不着。
她担心,担心陆藏锋在前线遇险,担心她做得不够好、做得不够多,担心她给陆藏锋拖后腿了。
那三年,陆藏锋在前线奋战,她就在后方煎熬着。听到陆藏锋的大军遇险,她比任何人都紧张、都不安;听到陆藏锋带兵取得胜利,她比任何人都兴奋、都激动。
她那个时候,总是不断地往前线送物资,除了她知道陆藏锋和他的大军需要外,更多的是因为......
她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她的高兴、她的担心、她的紧张,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帮陆藏锋。
明明才过去一年多,可月宁安如今回想起来,却觉得恍若隔世。
她甚至都不敢相信,那个以夫为天,以陆藏锋的喜为喜,以陆藏锋的忧为忧的那女人是她。
月宁安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自嘲的笑......
这一年多,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多到她的心都磨硬了,但这一刻......
她仿佛又回到那三年,那个全心全意,为陆藏锋操心的小女人。
伴随着海浪声,月宁安缓缓进入浅眠......
月宁安只觉得刚合上眼,身下的船突然颤动起来。
不需要任何人提醒,月宁安猛地睁开眼,一跃而起:“结束了?”
“看着像是,大小姐你等等,我去看看......”疤头几人一直关注着前方的动向,前方后面突然大震动,很像是两头大鲨鱼最后的一击。
“不急在这一刻,等余震弱下来,我们开船过去。”月宁安阻止了疤头的动作。
她担心陆藏锋,但也不会为了陆藏锋,做出没有必要的牺牲。
战斗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疤头冒险游过去,也改变不了什么。
略等了片刻,感受到海面的风浪在减弱,月宁安就迫不及待的下令,让疤头驾船靠过去。
月宁安这两天,下达的每一个决定都正确无比,哪怕此刻海面仍旧余波不断,船的人也没有异议,划着小船一点点靠近战斗中心......
那两条大鲨鱼造成的震动实在太大了,整个海面都像是被震碎了一般,离得越近越是能感受到那股力量。
本就不大的小船,被海浪拍的不断飘荡,好几次众人都以为,他们会被海浪拍飞出去,但最终他们仍旧稳稳地停留在海面上,让船上的人惊暗呼海神保佑。
就在这一波接一波的拍打中,他们离战斗中心越来越近了,隐隐能看到前海域中,那一片翻起来的白。
不是海水拍打的浪花白,而是鱼肚的白。
而在那一片白肚皮上,有一个明显的黑点,稍稍靠近就能看出那是一个人,是他们疯狂找了一天一夜的陆藏锋!
“大小姐,你看......”
“是姑爷!大小姐,姑爷还活着。”
船上的人高兴的大叫,那兴奋的劲,好像劫后余生的人是他们一样。
月宁安亦笑了:“真好。”真好,找到了他。
终于有一次,她能在陆藏锋一打完仗,就看到他,可以亲眼确定他的安全。而不是像先前每一次一样,只能等消息,只能一个人提心吊胆,慌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