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小小无奈而抱歉地举着手机,沈瞻就着她的手,回苏竞:我课程paper还没做好,先回。
周遭的音乐声音太大,苏竞吼道:“回去那么早做什么?”被沈瞻及时掐断。
纪小小把手机递给他,沈瞻接过。沈瞻把他手上的手机递给纪小小,恰好手机页面上传来一则梦魂的内部聊天信息:“这个案子,你觉得凶手是谁?”
这句话是在沈瞻发完号码之后发的,她没看见,所以一直在提醒页面。
沈瞻看着她:“你是纪小小?”
纪小小姣好的面容在绚烂流光的灯光之下,显得十分立体。她仰起头看沈瞻:“是我。”
“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沈瞻的话音里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是啊,好巧。”纪小小把手机还给她,也从他手中接过自己的手机。
沈瞻示意她,这里太吵了到外面去说。
纪小小点头。
夜色如水,繁星点缀夜幕。纪小小和沈瞻并肩走着。
她把面具摘下来了,一双杏子般的眼里蕴着潋滟春日的光景。沈瞻才发现,他曾经见过她。
是如同现在的初夏时节,在一辆摇摇晃晃的公交车上。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雾照在车窗上,也照在了她的脸上。她耳朵里塞着耳机,手上拿着一张试卷,每听一会儿。就在试卷上做好记号。双肩包是亚麻色的,她扎着马尾,两边有碎发垂落下来。
人群挤上来,他看着她认真投入的样子,伸手拉着车顶的护栏。将她与冲撞的人群隔开,看着她完全投入在自己的世界当中。
这听力对她似乎有点难度,所以她微皱着秀眉,笔头顶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地在某个选项下面做好记号。
她没有发现他,他一直看着她。记忆穿越时光的雾霭,回到现实。
“为什么没有联系我?”沈瞻轻柔开口。
“那个……写着号码的纸条飞走了……”纪小小有些窘迫,是她答应了会联系他,可是,这小插曲使她食言了。
沈瞻没再说话,夜色有一半在她眼里,他静静地看着……
日子如同指尖流淌的水,不着痕迹地匆匆去了。纪小小忙着各种课程论文和假期实践。这些都是能给她加绩点的,因此她尤为在意。
那夜与沈瞻匆匆见了一面,转眼又是两个月过去,她一直在忙着考一些参与社会实践必要的证书。眼看着暑假就要来了,她为了找实践单位一刻不停。两人各自忙碌,只是偶尔会相互寒暄一番。
终于在导师的推荐下到了费城的孔子学院实践。
“纪老师,你准备一下。下午有一场律师普法讲座,领着全部学生去报告厅搞个座谈交流会。近期那个轰动一时的**少女案,犯罪嫌疑人好几个都是未成年,案子引起了城市的骚动。有的学校甚至出现了不小的骚动。
法院指派律所的律师,来学院普法宣传。你看提前电话联系,先接待一下。你亲自主持一下,学生把握不住。”刚进办公室,校长便开始指派任务。对于她来说,临时组织个座谈会不是难事。
她高中时在广播站,大学在文艺部干过,实践活动开始时,什么也不懂,以为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要写到申请报告里面。
于是,组织每周晨会、大型活动主持就成了她的工作任务。只是,普法宣传工作人员上面,赫然两个大字“沈瞻”,她觉得这名字好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来似的,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校长加上一句“你跟沈律师是校友,沟通起来也方便。”
纪小小脚步虚浮地走回办公室坐下,心里莫名乱乱的。也不知怎么了,就是不敢拿起手机打电话。
“纪老师,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看,是不是不舒服呀?刚校长找你是下午法制课堂的事吧!给你调好课了,中国传统文化周的活动可以往后延一延。”张悦和纪小小年龄相仿,一个性格好脾气好的姑娘。五官是是南方姑娘独有的小巧玲珑,总是和学生打成一片。
如果说,这些肤色各异的皮孩子爱背地里叫纪小小“纪天仙”,那张悦就是他们的“大哥大”。纪小小有时候挺羡慕她的,外放开朗,相处着很是舒坦。
“哦,谢谢啊!”纪小小回过神来应她时,她已经走远了。
纪小小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想着这是工作,没什么的,不要慌。
于是逼自己鼓起勇气按下拨打电话。电话里每“嘟”一声,她的心就跳得更猛烈一些。“嘟”了五下之后,电话接通了。纪欢喜深吸一口气,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喂,您好,请问是顾昀城沈律师吗?”?
“是我,纪小小”,沈瞻听着她的声音仿佛从高楼上飘来的歌声似的,渺远而不真切,他只有叫她名字,才能告诉她,他们认识,不是陌生人,不用公事公办的语气。
“那个……你下午什么时候有空来。”她被他颓然叫一下名字,有些尴尬,好像这样如同陌生人般的语气是不太合适。
“你们几点开始,我提前半小时来”。他闷闷地说着,天知道他特地和后勤的大姐申请去历城一中普法宣传,再不动手,他就毕业了。又会像高中一样,再一次错过。
“三点”,纪小小回答得简洁明了。
“好”沈瞻回答完,想再说点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等纪小小挂完电话,他陷入了沉思。他从没试过主动去寻求什么。
只是,每当午夜梦回,总是会想起她的声音,她小鹿般的水光潋滟的眼睛,她的鸢尾花气息,还有那天晚上她纤细白皙的腰肢,就再也睡不着了。
他想假若他们能早点重逢,而不是他即将毕业离开学校时见到。他会按照追女孩的俗套流程来约她吃饭看电影,等她向他敞开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