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珩,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你不说的话,没有糖人咯。”
“我想,跟你成婚。”
“你知道成婚是什么意思吗?”
“为什么你和春秀都说一样的话?”
“因为只有你恢复了记忆,你才知道成婚的意义是什么。也许在你失去的记忆里,有其他的人在等你。也许在过去,你曾经和别人约定过,要与她成婚。成婚这件事情,只能与一个人做。”
“我只跟你约定。”
“你还没恢复记忆,你说的这些都不作数的。”
“那如果我恢复了记忆,我和你的约定还算吗?”
“等你恢复了再说吧。”
“路上小心。”
“你也保重。”
“小小,你怎么又看书了。担心看坏眼睛。”
“我是腿坏了,又不是眼睛坏了,不然你让我干嘛?天天闷在屋子里。”
“都怪我,这段时间太忙了,也没带你出去散散心。”
“我没事啊,我觉得挺好的,比以前好多了。”
“小小,你会不会怪我?”
“怪你什么?”
“怪我没时间陪你。”
“不怪的,现在,我心里很欢喜。”
“我先喜欢你的。”
“好,你先喜欢我。”
“小小,我觉得自己现在很幸福。很幸运,遇到你。很幸福,能和你在一起。”
“我也是。”
“小小,我好喜欢你。喜欢到想每时每刻都和你在一起。”
“你说话倒是毫无遮拦了。”
“只有我们两个人,有什么好顾虑的。”
“你说的对,只有我们两个人,什么话都可以说。”
“季珩,若是我们彼此都忘记了,你会怎么样?”纪小小轻声问他,温热的气扑在他脸上,季珩有些呼吸不稳。
“我会找到你。”
“能彼此关联的,就是这些经历过的事情。若记忆消失,也就意味着我们缘分已尽。我盼你喜乐安定,万事顺遂。即使没有我,你也能过的很好。”
“没有你我过不好。”
“季珩,我好舍不得你。”
“小小,圣上派我明日去接待狄国来使,我看看他们进贡什么新鲜玩意儿,我带回来给你。”
“好。”
“小小,等我忙完这一阵,我们生个孩子吧?”
“季珩,再见了。”
那时她忘了一切,却唯独没有忘记他带给她的感觉。内敛而深邃,孤独却落拓。
“你是?”
“顾昀城。”
“我做了晚饭,吃点吗?”
“好。”
“顾昀城,我是纪小小。我,我不知道自己在哪了,你能不能来接我。”
“大概的位置能说清楚吗?”
“我知道了,待在原地等我,不要乱走。”
“你想知道什么秘密?”
“想知道,你认为应该是秘密的秘密。”
“我喜欢你。”
“喜欢我为什么不早点说。”
“我在等你也喜欢我。”
“你又知道我喜欢你了?”
“即使捂住嘴巴,也会从眼睛流露出来。”
“我就没发现你喜欢我。”
“在你喜欢我之前,不能太明显。我不想,太刻意。”
“现在不刻意?”
“不会。”
“看你心不在焉,是不是生气了?”
“是,你这人不真诚。”
“怕你知道了,就不会答应我了。”
“现在知道了的某人,想反悔。”
“你都……那什么我了,还想反悔。”
“怎么不理我了?”
“在工作,顾总。上班撩妹,当心我举报你。”
“好啊,举报有奖。正好省的别人惦记你。”
“顾昀城,我等了你好久。”
“我知道,对不起。”
“我从来没有等一个人那么久,还好你来了,我原谅你了。”
“这就是你不声不响离开的理由?!”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好哇!你可真是多情。”
“顾昀城,生日快乐。我得回去了,奶奶在等我。”
“纪小小,你好狠的心。”
“顾昀城,我们彼此放过好吗?”
“顾昀城,我不喜欢你。要我说几遍,我不喜欢你!”
“对不起。”
一场梦长得好似永远不会结束,纪小小看着光影一般略过的他们之间的种种,所以,她就是这样,失去了他。
他仿佛笼罩在朦胧的雾气中,那样深不可测,又像是一颗亮得耀眼的辰星,下坠……直到跌入了黯淡的灰烬中。
梦里还是能感觉到心脏的钝痛,那是一种无法抽离的疼痛,这种痛融进骨血,一刻不停地在血液里叫嚣着。
再醒来,眼前是小张晃来晃去的脸。
“纪小姐,你醒了啊!太好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跟顾总交代。”小张夸张地跑到她床头,没错,纪小小受不住刺激,误会顾昀城抢救失败,晕过去了。小张手舞足蹈地跟她解释着是虚惊一场。
“顾总?顾昀城在哪里?”纪小小忽地起身,脑袋也倏忽晕眩。她按了按太阳穴,希望能恢复些神智。
“顾总让我安顿好你。他,还不方便走动。”
“他在哪里?”纪小小此时最想做的事情是,见他。
“好像在病房吧!医生在给他检查。”小张努力回忆着。
“我去看看他。”纪小小扶着病床的护栏勉强站起来,走过几步后就发现自己估计是美没什么大问题。
“纪小姐,顾总交代我照顾好你。你这样,我没法交差啊。”小张哭丧着脸,他知道,对于成熟的女人,演委屈更;能得到谅解。
“没事的,我自己可以的。”纪小小执意要去,小张实在不好拦她,也只好作罢。
可是到了顾昀城病房却不见他人,护士说他今天好不容易可以下床走动一下,这会子应该在楼下的小公园里。
纪小小又扶着楼梯去了楼下的小公园,同样找了半天找不到。
她索性不再找了,坐在原地等他。
她再一次恍恍惚惚地睡着了。
梦里,她离开了包围着我的琐碎、要求、吵嚷,浮出海面呼吸新鲜的空气。
快步走着,踏上车票指示的车厢,那是她高三的毕业旅行。
泡面的味道袭来,我感受到了这种怪异热气带来的升腾的感觉。她不喜欢,却在这种自由自在的时刻没办法生出厌恶感。
她对这种自由心生欢喜,窗外树和轨道开始行走,然后奔跑。
她在摇晃的车厢里睡着,醒来,有着新生似的懵懂。
阳光飞向她,照耀着她。一切与她无关,一切却又对她招手。
车厢里放着《月亮代表我的心》,邓丽君的声音和人们聊天的声音、撕包装袋的声音、火车与铁轨的摩擦声音一起涌入耳朵,
伴随着叮叮的声音,地铁开始运行,四周的一切开始飞驰。
去机场,乘飞机到新加坡。飞机飞行的时候像是坐过山车,上升下沉,挺刺激。
她们到达新加坡的时候是晚上,透过窗口看下面,一片灯火。海上有船,船上有光,陆地和水域交错,蜿蜒成曲曲折折的图景。
走下飞机,热带季风扑面而来。跨越中国的冬季,她们去到加坡的夏季,明明是同一时空,她却第一次在纬度较低的热带,有了异国的初印象。
走出通道,不知道是刻意为之的香氛还是热带植物的浓郁香气,总之,空气中全部都是香味。通道有香,厕所有香,店铺有香,巴士有香,哪里都有,味道略微有些差异。
她转身时,有一抹淡淡的影子在转角消失。
实际上,她与顾昀城之间的际遇,比她自己知道的要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