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勿向任何人提起。无论是刚刚那位夫人,还是我,你若不信,大可以试试天子脚下我能不能取你性命。”
澜姬说到底也就是个姑娘家,来寻她的又都是装腔作势的正人君子,哪里遇到过这种无礼蛮横的,天子脚下她的性命他说取就取,自己命运多舛不说,如今竟如蝼蚁般任人拿捏。一时间万念俱灰,心想倒不如死了干净,不用再遭人利用、遭人胁迫、遭人轻贱。只想着,大颗大颗的泪珠如同断线般落下。
沐风架在颈间的匕首忽的一松,身上也是僵硬。松开了箍着澜姬的手掌,颇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她,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只道:“你莫哭了,不取你性命便是。”
澜姬更是气愤:“取也是你,不取也是你,你这人擅自闯我闺阁,还要我性命。我竟不知自己的命何时是随你想怎么就怎么了!”说到激愤时,声音也高了些。
外头青儿听到了些动静,轻轻扣门问她:“姑娘,可有唤青儿?我听你里头有动静。”
澜姬这才回过神来,自己竟跟这莫名其妙出现、莫名其妙要她性命的陌生男人理论起来了,她心也知这人也不会真取她性命,只是唬她而已,真的狠厉之人不会有他那样冷冽坚毅的眼。她只是气不过自己蝼蚁般任人拿捏的命运。
此时再不敷衍过去,就怕青儿进来看见。到时她名誉受损,苏妈妈还不把**礼赚不来的钱全记在她账上。她轻咳一声:“没事,我刚刚喝茶呛了一下,你别进来,我换衣服呢!”
沐风一时间也不知眼前这女子是何用意,随她想说就说吧。他赶紧回去找季珩复命,再不要在盛京当劳什子影卫统领,天天给他刺探这个刺探那个的,关键刺探官员贪腐也就罢了,听府里来报夫人乔装跑了,直接一个眼神叫他来跟着弄清楚她在干什么。最后从这莫名其妙的女人身上得知是求她教收服男人的方法。
啊!赶紧把他发配去塞北吧!再不想干这种诛心的活!
澜姬见他凝眉,不知在思考什么,美目瞪他:“你还不走?!”
沐风堪堪站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澜姬知他担心什么,扶着桌子坐下,说道:“无需担心,我答应了那小夫人不会说出去。至于你,大白天穿黑衣,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沐风知她愿意保守秘密,才放下心,又听她说他不是好人,心下一阵郁闷,他堂堂监察司的影卫统领,正三品朝廷命官不是好人?!要不是季珩官大两级压死人,他何至于此。
当下也不愿再与这女子多说,纵身一跃,几步就消失在街头巷尾。
见他走后,澜姬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将过于激烈的心跳压下去些。她也不知为何,就笃定他不是什么奸恶之人。只是他冷冽坚毅的眼睛,像是刻进了她心里。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多情浅薄的眼睛、难以捉摸的眼睛、欲色浓重的眼睛她都见过,唯独没见过他这般的毫无邪念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