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拿出一本薄薄的册子:“晓晓,这夫妻之道,敦伦之乐是每个出嫁女子都要知晓的,原先你驰骋沙场自是无用,现在你要嫁人了,娘亲合该说与你听。”
纪小小好奇地接过这本小册子,上面写着《秘戏图》,光看封面还好,谁知翻开的瞬间,看到图上男女交叠的身影,纪小小的脸腾地红透了。尴尬万分:“娘……这……”
宋夫人猜到她定是这等反应,轻拍她的肩膀:“晓晓,这其中的滋味今晚过后你便会知晓。初时会疼,你也无需因此忧心,往后慢慢你就会喜欢的。”
纪小小哪里还听得进去,心头一阵狂跳,却不自觉地将那两个交叠的人影换成自己和季珩,又隐隐地觉得这种想法羞耻,脸红成一片。
季夫人笑着看她,心里只道是姑娘长大了。晓晓千娇百媚的模样真是教人移不开眼。
新月如钩,星辉漫天。
夏末的月夜不浓,银辉遍洒,百来执着喜灯的侍女在仪仗处静立,明光渲染出了另一片天地。
季府门庭若市,前来道贺的络绎不绝。季珩身着玄色褚红丝线刺金蹙鸾华服,乌发由赤金嵌翡翠束冠束起,季珩本就俊逸非常,今日更是如谪仙般俊美无俦。
与她相处这段时间,他见到了她许多模样:率真坦荡的她、天真无邪的她,他们处事上有着他人相处多年都没有的默契,这让他很是欣喜。
想着佳人,季珩面上难抑喜色,对前来贺喜的人一一道谢,夜宴上又被几个要好的同僚灌了些酒。
今日煊立还带着煊赫一同来了道喜,煊立埋怨:“没想到,还是让你抢了先。”
季珩浅笑,抱拳作揖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席间十分热闹,觥筹交错间,时辰渐晚。众人知季珩身体不是很好,也就纷纷告辞。
月影西沉,红烛高照。
后院喜房,纪小小偷偷吃了些床上铺着的红枣花生,可是还觉得饿。她心想着,大婚之日,新郎官大吃大喝,新娘子就只能等夫君来了才能吃东西,好没道理。
本来想着他们两人成婚,借着她的身家,一般人也不敢动他。熬过几日,任务完成了就好。
拂开这些有的没的想法,她嘟囔着,自己这么多世与他纠葛,正正经经嫁他还是第一回,虽然动机明确,但怎么说也是第一回。她叹了一口气,成完婚就好了,以后谁也动不了他了,她就守着他。
她听到门开启时的轻微响动,马上正襟危坐起来。好歹成婚了,还是得有个样子。
季珩见床正中间坐着一位着玫瑰红蹙金双层广绫长尾纹凤长袍的女子,他走进前去,纪小小掩面扇后的容颜如牡丹艳丽。
眸子是三月艳阳办的亮烈,鼻子高挺,今日涂了胭脂,樱唇兀的娇艳欲滴,让人禁不住想要采蜜撷英。
他屏退下人,在床边坐下来。微醺的他没了平日里的冷清,拿下她的扇子,问她:“饿不饿?”
纪小小感动极了,果然了解她!她小兔子似的委屈地点点头:“快饿扁了。”
季珩轻笑出声:“还能饿着你,走,吃东西去。”
纪小小穿着繁琐沉重的喜袍,走起来拖着极长的衣尾,季珩见她行动不便,想帮她脱下外袍,可季珩一见他满脑子都是白日里宋夫人说的夫妻敦伦和那《秘戏图》,以为他要做些什么,脸下染上嫣红。
季珩见她少有的羞怯模样,一双眸子水光潋滟,教他想到同僚在席间打趣到的洞房花烛夜该发生的种种。他心里一团火涌上来,却还是温声道:“我帮你脱了外袍,好行动。”
纪小小闻言知道自己误会别人的心思了,脸上更热,今天自己真是太不正常了!
季珩看她非但没褪去红晕,他解释后反而更添绯色,心里大致猜到一二,笑得风光霁月:“小宋以为,我要做什么?”
纪小小被他一问,窘迫到只想找个洞钻进去。忙不迭道:“吃东西吃东西。”
纪小小昏头昏脑地吃了些东西,由着季珩教她饮了合卺酒,几个侍女为他们盥洗完毕后鱼贯而出,一时间四下寂静。
她才慢慢回过神来。而此时,季珩已饶有趣味地观察她许久。纪小小被他看着,又想起宋夫人说与她听的“起初会疼,往后你会喜欢的”心里一阵狂跳。
季珩似乎料想到女子婚前,家中已婚的妇人会教习些夫妻之间的事,只是没想到,这个少女竟这样害羞。他起了逗她的心思:“小宋之前说,成婚要趁早,现在看来确是深谋远虑。”
纪小小哪懂这些,就是第一世也就草草收场,她想也没什么难的。谁知道宋夫今日所说,原来男女之间成婚还有这么多……花样……
季珩见她窘迫到不似平常了,怕她不自在道:“小宋,你若是害怕,我们就早点休息。”
谁知纪小小不知哪来的勇气,坐在他腿上,两人鼻对鼻眼对眼,“我上阵杀敌都不怕,还怕痛?你尽管来。”
季珩几乎要被她的举动逗笑了,忍着笑意看她。“哦?那这样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他再也忍不住了,一手扶着她的后脑,封住她娇艳的柔软。另一只大手紧紧的搂住她的后背,支撑住她的身体。
纪小小感受到他微凉的呼吸,夹杂着若有若无的酒气,裹挟风雨而来。
平日里清冷的他,今夜却像是火烧一样的炽烈。
他今夜既温柔又蛮横,他漆黑的眸子在夜里更加亮了,燃得纪小小心跳如雷。
红烛摇曳,帐暖莺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