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初上,星光点点。
春末夏初的时节,满树的梨花在霜白的月光映照下飘落了。远山层峦连绵,夜幕之下,静谧幽深。
纪小小转头看去,煊赫的眼里映出她的影子。她少女时代的梦里,全是这双盛着星河的眼眸。
可此时,她完全无心于此,她想着眼前的煊赫再怎么深情款款,也许也只是她脑海里的一场幻觉。
她只想早点结束这一切,早点回到现实世界,过真正晒着太阳听歌的日子,过刷火锅吃烧烤的日子。
“煊赫,我,很感谢你昨夜出手相救。但我现在还有没有做完的事要去做,我没想过……”纪小小犹豫半天,不知道怎么说这样的话,既要使煊赫明白自己没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又希望煊赫不要因此而疏远她,毕竟是年少时心动过的人啊,能做朋友也很不错啊。
煊赫默然,忽而想起向域所说的,有些女子比较害羞,不喜欢进度太快。他道:“我说过,我希望按照你的想法来。”
他的意思是,他愿意等。
纪小小也不知如何把对话再进行下去了。她转移话题道:“煊赫,我想问你,你知道怎么样可以最快时间致富吗?”
“知道。”煊赫回道。他看着纪小小的眼里点起一簇小小的烟花,她兴奋道:“真的吗?”果然是煊赫,还得是他,靠谱!
“这就是你说的还没做完的事?”煊赫饶有兴味地看她。
“你先告诉我是什么?快点快点。”纪小小急不可耐地催促他。
“写在大魏的律法里面了。”煊赫淡然说道。
纪小小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耐着性子说道:“一点都不好笑。”
煊赫问道:“怎么?有难处吗?”
纪小小叹了口气摇摇头:“没有,只是想问问。”
也是,这发家致富的法子,若是他知道,不早就去了,看来,凡事还得靠自己。
纪小小想起什么,又再问道:“煊赫,你在衙门认识的人多,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她看了一眼煊赫,继续说道,“他叫李溪亭。”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打听这个人。”煊赫的脸色微变。
“是我朋友,想找他。”纪小小想到春秀,她现在正是需要照顾的时候,每天还要做那么多事情。
“李家的公子前两日就去京城参加春闱考试了。”煊赫淡淡说道。
“这样的吗?煊赫,我想问你,按照大魏的律法,如果,我的意思是如果,男女之间发生了.......就是云雨之后意外有了孩子,那怎么办?”纪小小很认真问他,春秀是个好姑娘,她不应该就此独自面对这一切,如果放任的话,她可能会面临的实在是太多了。
“按照大魏律法的话,如果是违背女子的意愿发生的事情,依律法搜寻证据,将男子绳之以法。”
“那,如果是自愿的呢?”
“男子若愿意负责,便娶回家;若是不愿意负责,孩子生下后进行验亲,证明是这个男子的,则要依照律法共同养育孩子。只是这女子,和女子所处的孩子会受到一些不公正的待遇,比如邻里的指指点点。”煊赫没有发觉,他的表情已经酷寒到了极点。
“哦,明白了。”纪小小若有所思:照煊赫这么说,即使证明了孩子是李溪亭的,如果他不接受,那春秀在孕育孩子期间要遭受种种磨难,生下来也要承受指指点点。
怎么想,都不该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李溪亭把春秀娶回家。春秀不去,她得去帮她问清楚。
“那......春闱结束后,回来清平镇要多久啊?”纪小小问道。
“七日左右。”
“煊赫,你答应我,这件事情不要声张。替我保守秘密好吗?”
煊赫看了纪小小许久,扯了扯嘴角,艰难点头。
纪小小感激道:“谢谢你,煊赫。”
他不要什么谢谢,他只要她。可是,这一切都无法依照他的想法来。他沉默半晌,李母回来了。
见两人坐着聊天,李母高兴道:“你们聊,我去做饭。”
“李伯母,不需要忙。我衙门里还有事,要先走一步。”煊赫站起来,月光从他的肩上洒下来,纪小小看不到他的表情,她只看到娘的表情从欢欣再到失落,再到遗憾。
“都不吃过晚膳再走吗?”李母的话里全是遗憾。
“不了,李伯母。衙门当值就是这样,说不准的。”煊赫抱歉道。
“那好吧。”李母遗憾地妥协,又继续说道,“那你什么时候有空随时来,伯母在家里等你。”
“好,谢谢伯母。”
煊赫出门之后,李母脸拉得老长:“小小,是不是你把煊赫气走了,你们聊什么了?!”那表情恨不得把纪小小整个吃掉。
“娘,我没。人家衙门当差,肯定忙啊!跟咱们一样啊,想干嘛干嘛,人家不是说了,下次有空来。”纪小小心虚道。
“最好是这样,要是给你搅黄了,我饶不了你。”李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娘,我们这平头老百姓的,您还是不要肖想官爷了。”纪小小想通过贬低自己来打消李母不切实际的念头。
夏夜晚晴,清风渐起。
煊赫一人在衙署坐着,向域回来衙门拿落下的东西。一进门就被背对着烛火无声坐着的煊赫吓一跳:“老大,被你吓死了!你大半夜坐在这里做什么?”
“你回来做什么?”煊赫不答反问。
“我东西落这里了,明天休沐。我得出趟门。”向域发觉老大最近越来越奇怪了,不过他一直都很奇怪。只是最近奇怪得更加明显,像一个爱而不得的毛头小子。
向域见煊赫不理他,搭话道:“老大,我已经成婚了,对姑娘家的想法比较了解。你是不是最近情路坎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