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狐眨着明亮的大眼睛，歪头看着他。

同道笑不出来了，只好扯了扯嘴角：“所以，真的失忆了？就因为上课睡了个觉？”

楚狐只是看着他，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唉，我叫谷冽溪，和你关系不远不近，多年同学，算是半个朋友。”

“我留下来，就是为了防止你来真的。”

“话说，你带这么多书干嘛？”

楚狐一脸理所当然：“失忆了也要继续生活，我当然是准备学习喽。”

谷冽溪艰难咽下吐槽的想法，问道：“你记得回家的路吗？”

楚狐整理背包的手一顿。

——对啊，家在哪里啊！

他哀求的目光恰到好处，精准地勾出了谷冽溪的善良。

“真没办法，我送你回家吧，顺便帮你挡下些臭虫。”谷冽溪瞥了眼鬼鬼祟祟、不肯离去的三精灵，正是肥宅、瘦子、大壮。

“说谁呢！”大壮双手撑腰。

肥宅似乎听习惯了美少年的辱骂，一点也不冲动，还打圆场：“大壮，谷同道说的应该是道外的精灵，楚狐同道看起来很好骗的样子，需要保护……”

“哼，这次就当没听见，不要以为长得漂亮就能乱骂精灵。”大壮扭过头，和两个朋友并肩离开教室。

“我们也走吧。”谷冽溪从桌上起身，但体温还残留在桌面上，依照轮廓起了一层雾。

谷冽溪说不上小巧，也谈不上高挑，略比楚狐矮半掌，也就是矮上两个手指那么宽。但谷冽溪的裙子比楚狐短了近两掌——这是楚狐亲手丈量所得。

“你做什么！”谷冽溪急忙弯腰，伸手压住裙摆，以免楚狐将其掀起，复刻今天课上做过的出格之举。

“只是好奇，为什么你的裙子那么短，我的那么长，不都是道校统一的制服吗？”

“可以卷起来的，笨。”

“卷起来肯定是给精灵看的吧，对不对？”

“谁，谁要给雌精灵看腿啊！我只想好看点而已，我这是……这是取悦自己。”

“嗯哼？你有对象了吧。”

“没有！”

“那是为了享受雌精灵的眼神拥簇，或者意有所属……”

“不是！我说不是就不是！别问了，走吧。”谷冽溪恼羞成怒，粉拳接连捶打楚狐胳膊。

“啧。雄精灵……”楚狐不忍直视，适可而止地停下了追问。他已经得到答案了，还窥见了一丝精灵逆转世界的求偶观念。

谷冽溪则心烦意乱。

——自己有这么明显吗？失忆的精灵都能一眼看出来？！但是，如果真的那么明显，为什么她看不出来呢？还是说，她看不上我……

两人不约而同地，保持了许久的沉默。

小镇村苔原道听起来就是个村立中学，但占地居然不小，道路宽敞，绿化良好。

放学铃早早响过，道校内几乎不见行者，只有路旁树的叶子哗哗哗作响，一侧天空因落日红得发亮。

楚狐大大咧咧地迈着步子，任凭风吹过裙下。夏天的凉风配短裙，舒服至极！

“走慢点，我裙子短，步子迈大了不行。”谷冽溪一手压住随风扬起的裙摆，一手拉住楚狐。

“又没精灵。我们不如跑起来吧。”

“那也不行！”谷冽溪尖叫，要气晕了。

又走了几步。

谷冽溪左看右看，确认四下无精灵，终于开口问：

“楚狐，你失忆后看起来聪明了不少。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如果，我是说，如果……”

“有个雌精灵同道，她是个小贵族，家里有钱，样子也俊俏，更好的是心思单纯、善良，还没谈过恋爱。年纪尚小，长辈还没催她开张后宫、广生子嗣。”

“我和她感情不错，但始终没有进展。”

“会不会是因为，她看不上我这样的雄精灵？还是她太直了，不知道我的心意？我该更主动吗？但那样会不会显得过于轻浮，导致她不想娶我？”

楚狐暗喜。

——瞌睡来了送枕头，好！你以为你在情感咨询栏目？不，你来的是精灵求偶观念大解密。乖乖吐露一切吧。到了最后，我也许会考虑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