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若水直接走到张老太太身边，坐在软榻上，“怎么都站起来了？快坐下。你们说到哪了？”

张老太爷一大早出去了，说是回张氏祠堂祭拜，因而并未出席。

“正说着呢，嫁妆这东西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不过因你聘为太子妇，自然是和别人不一样的。”李氏坐在下首，细细的数着手中的银票。

叶夫人坐在李氏旁边，手中端着茶盏，细细的品茶。她仪态风姿极好，便是手中的动作也丝毫不影响头上的步摇一下也没有晃动，整个人淡然而静雅。

半饷，才开了口：“我们方才商议到一半嫁妆单子的事。你自己也看看，这些如何？”

叶若水笑道：“不拘什么。我们家家底如何太子殿下心里有数，圣上心里也有数。这些嫁妆如果太华丽，也会教旁人猜忌的。”

叶夫人满心想的都是自己女儿要嫁得好，怎么会听进去叶若水说着什么，跟着细细的数着银票；身边的几个姨母和舅母也发出不赞同的声音，在下面又继续议论给叶若水置办多少嫁妆才算完。

张老太太坐在上首，看底下热热闹闹的，转而对叶若水说道：“我有事同你商量。这几年我就给你攒了好些嫁妆。”

“我还在蓝家的时候，家里有一套凤仪穿花牡丹十八钗，是昔年我的一个小姑入宫做了女官，因护驾有功，庄祖皇后赏下来的宝物。庄祖皇后出嫁的时候风光无限，其中这套十八钗和凤仪鸾恩锦绣鞋是一套的。本来不应该随意赏人，但因为你那位姑奶奶是护驾这样的大功，故而得了这套钗环。”

张老太太言语中带着些伤感，似乎是想起了那位命苦的小姑，：“不过她很早就去了。最后没有嫁得如意郎君，因小时候很疼爱我，这套凤仪穿花牡丹十八钗就落到了我手上。”

她顿了顿，示意叶若水附耳过来，在小孙女身边轻声说道：“这套十八钗戴在你头上正合适。我在京郊私置了两间铺面和一个林场，都归你了。”

叶若水忙道：“这不成的...”

张老太太打断她，说道：“你先别急着拒绝。银票什么的也不少，外祖母老了，用不了那么多，一半分了你去，你到东宫也好使些银钱。”

叶若水忙拒绝道：“不妥。老太太身边银钱不能少。孙女什么身份，他们心里明镜似的，没必要充这些场面。”

张老太太摆了摆小孙女，慈祥的说道：“这些本来是给你留着的。你若不嫁去东宫，这些等你将来要嫁了人，也是你的。如今嫁进东宫，我也没什么好别处使力的，不过是照样是这些罢了。”

叶若水听着下面闹哄着讨论嫁妆之事，不免心中喟叹自己生在了好人家。

明知进宫会连累家人亲眷，可他们还未自己精打细算，不肯自己受一点委屈。

自己一定要更努力活着才行，她暗暗下定决心。

张老太太有附耳说道：“我在蓝氏带过来的嫁妆，这些年也没动过。便是年轻时为你外祖父谋划，也没舍得动这上面的一分物件。如今都给了你，全都充了你的场面了。”

叶若水忙推拒：“这个不行。祖母还要为自己打算才是。”

张老太太拉着她，神色未变，眼睛清澈而坚定：“拿着。届时添进嫁妆单子里。这些东西，我留着也没用。你妹妹们还小，现在准备也来得及。你这是嫁进东宫，不是普通人家。”

叶若水哭笑不得：“刚才还说便是普通人家也只给这些的，怎么又因为嫁进东宫多给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