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若水和徐时璧对视了一眼。很快,她面上浮起一个和善而不失温暖的笑容:“我是同住在这个驿馆的客人。听说你家姑娘要去梁州,我们似乎是同乡呢。”
她把桂花糕伸手递了过去,“这不,早上起来我家官人买了些糕点,你们还没吃早饭吧?这是给你们的。”
小姑娘对突如其来的温暖关怀感到有些不适应。她顿了顿,看了一眼脸上挂着和善微笑打扮朴素但是气质优越的夫妻俩,这才说:“你先等等,我去叫我家小姐来。”
叶若水忙跟着微笑的点了点头。
她转身的一瞬间没有看到的是,方才还微笑着的那位和善妇人的脸一下子变得严肃而忧虑。
叶若水瞧了徐时璧一眼,发现徐时璧也在瞧着她。她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徐时璧一把拉住了手,她想挣开,却发现挣脱不了。
徐时璧对着她摇了摇头。
她也不再挣扎了。
叶若水心里浮起一丝异样的感觉,并不是因为此刻徐时璧正牵着她的手,而是她的直觉告诉她,徐时璧对她带着越来越多的非她不可的情绪化的矛盾占有欲。
这一点让她感觉非常不好。
她脑子里正犹如一个行走的吐槽机器一样来回想着徐时璧,却看见一个身穿粉色衣裳的姑娘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叶若水的目光在那一瞬间柔和了下来。
那位姑娘微微鞠躬,微笑着看着两个人,一边微笑着说道:“多谢两位的关怀,只是小女子出门在外多有不便,不能和二位同行回梁州了。”
徐时璧和叶若水心下了然,这姑娘是误以为他们想让她行个方便,一起搭伴回梁州了。
叶若水用目光不露痕迹的打量着这位姑娘。
她穿着很讲究,带着些南尧人的特色。南尧人的衣着比北楚人更讲究,也更精致。她身穿了一身粉色夹袄,里面搭着银色流苏厚厚的襦裙,远远看上去光彩照人。
就连头饰都带着讲究,那翡翠玲珑八宝攒珠钗上面的翡翠通翡透绿,更是上品。此刻或许是因为才早起梳妆还未来得及用早饭的原因,她只用这钗子绾了一个卧云髻,但是却从头发丝都带着讲究。
更别说身上这股淡淡的远山香的味道。
她在东宫的嫁妆里,就有这样的香料。只不过这香料是北楚才有,一炉不下千金,此刻就熏在她驿馆的屋内,在她的身上若离若现的散发。
叶若水反应很快,她一把拉起手上的桂花糕:“姑娘误会了。”她脸上也不带着谄媚讨好的笑,而是静静的陈述着只是作为同乡来打招呼的事实,“我们只是来打个招呼,怕你吃不惯驿馆的饭菜。”
徐时璧也跟着接话,他向来话少,此刻却是难得的多说两句,“是啊是啊,昨日我弟弟对姑娘多有叨扰,姑娘别介意,我们夫妻二人是来专程赔罪的。”他面上略带歉意,“我那弟弟在外面胡闹惯了,若是唐突了姑娘,还请您不要见怪。”
那姑娘先是愣了愣神,随后表情很快放松下来。“没有没有,”她微笑着,似乎是面前的两个人说的话对她来说是无稽之谈,“家弟十分礼貌,我们也仅仅是交谈了几句,才知道原来你们也是南尧人士。”
叶若水故作愁苦的面容,眼睛里也带了几滴泪,“姑娘别说。”她似乎是快要哭出来了一般,“北楚人真是太过分了,如今占领我们的故土,如今城内已经是他们的天下了。”
她眼睛里一带着泪,显得楚楚可怜的样子:“那里的人...哪里的人对我们越来越过分,我和丈夫实在是没有办法,这才出来躲一躲,反正过几日也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