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材存放堆积在长长的回廊，叶若水回头疑惑的看向院正。他笑着解释：“这里原来是存放药材的地方。很多药材不能见光，也有的不能生长在阳光之下，所以才有这么个地方，”他四下打量着，“陛下当时直接说将这里整个都作为暗室。”

他声音低沉，在异常沉静的地下显得声音很大很明显。叶若水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她压抑着自己几乎已经快跳出来的心跳声，淡淡的看了院正一眼。

院正点了点头，示意她跟着他走。

叶若水事先没有摸过太医院内的布置，自然不知道里面的路线。她心里一边暗叹要是带着二七就好了，一边警惕而机灵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叶若水穿着一身宫装，跟着院正摸黑走了一段，才遇上真正有光源的地方。

显然比起外面，这里更加宽敞，四周都是穿着黑衣服的人，正警惕的看着她这个外来的入侵者。她面上神色不变，心里难掩的复杂和恐惧。

克服恐惧很难，但是装作不害怕的样子她很有经验。叶若水点了点头，朝着外面的人点了点头，像是原先预想好的那样，推开了重重的铁门，看见了眼前的一番景象。

楚衡之正躺在那里，不知道有没有气息。

他身上、衣服上甚至是脸上都是血，像是一个被血浸染的娃娃，此刻双目紧闭，口唇也紧紧的闭着，似乎就这样睡着了。

她顾不上身后有人，跑过去看他。

他的衣服看不出是干净还是脏乱的，因为上面已经全都是血。叶若水不知道这些血都流出来了会怎么样，但是有一点，她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欺骗自己，这些血都是楚衡之的。

她的眼泪掉下来，砸在了楚衡之的脸上。

一滴冰冰凉凉的眼泪。

楚衡之眉头微微一皱。

叶若水察觉到他还有气息，但是很微弱，身上似乎被粗略的包扎过，但是被包扎的也很不尽心。他的脸上有血，长长的睫毛垂下来，脆弱的像是一张会随时被撕碎的纸片。他的头发原本是整整齐齐的，现在也乱了，甚至还有些血痕在上面，让叶若水都不敢多看他一眼。

她忽然觉得很委屈，这些天一直以来都坚强的忍着的恐惧和思念终于爆发，鼻子一酸，眼眶瞬间红了，抱着他呜呜的哭出来。

不同于以往的，伤心的时候会默默的躲起来哭泣，叶若水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真正伤心的时候是可以嚎啕大哭的。

她哭的太伤心，抱着他的力气都不敢用力，从一开始呜咽着哭，到后来的，感觉到已经痛到了自己的身上的嚎啕大哭，只是一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