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两人开始在雪上痛快地打架。
风无痕看得入神。
只听独孤飞云说,“你我也很久没有切磋了。”
风无痕说,“我答应过你,一千岁以前,只要你手痒,我随时都奉陪。”
独孤飞云问,“你何时答应过我这个?”
风无痕道,“刚才。”
摔在软软雪地里的公孙剑忽然眼前一闪。
独孤若虚也回头。
更高的雪峰上,两道白色的人影交织在一起。
又或者,那不是两道人影。
而是两把剑——两把剑其中的剑意,织成了人影。
一道飘逸,一道专注。
每一片雪,每一道风,雪上的梅花,风里的喜鹊,都回首去看。
时间像静止一样慢,又像飞驰那样快。
公孙剑和独孤若虚张大嘴看着。
风无痕与独孤飞云双剑交汇在某一点时,忽然雪山如呼,日光亦化作刺眼的毒芒——
公孙剑和独孤若虚下意识地回护自身心脉,又心知不好。
两位师长的剑意过于霸道,难道要引发雪崩?
下一瞬间,剑意却如一张柔柔的泼天大网。
一瞬间气流拂过万物。
雪仍旧静美,风仍旧温柔,梅花兀自地开,喜鹊兀自地飞。
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剑意至此,收发随心。
公孙剑沉默半日,喃喃问,“独孤,我们一起练剑修炼,练到八百岁,能不能也像这样?”
独孤若虚道,“就算不能这样,但至少我们可以一起练剑修炼,练到八百岁。对不对?”
公孙剑笑起来。
“对。”他说。
公孙剑和独孤若虚从小以来的一个乐趣,就是去围观要到沉剑池沉剑的人。
五爷某年将沉剑池之事对全武林公布,邀所有想要有个风雅的仪式告别过往的武林都来太白坐坐。
但这一坐却不简单。
你得要通过背景的考核,人品的考核,还要有一定水准的武功修为,才能够获得在太白沉剑池沉剑的权力。五爷参考以前黑道金盆洗手的各种规矩,给武林人们弄了一大堆仪式。
“仪式很重要,有些人装装样子的,真面对繁琐的仪式就会心生退意。而真正下定决心的人,通过这些仪式更能坚定信心,对自己下的决定会更有信心,也更少会后悔。”五爷洞悉人心。
“随你高兴,”风无痕道,“查清楚背景还是必要的,不然犯了罪招了祸的都跑来,闹心。”
“对对,随你高兴,”独孤飞云道,“只是不要那些武功境界太差的,一般武功差的人随身多年的刀剑都很俗气。”
五爷叹口气,“太白沉剑必定会成为来日武林中一项声名悠久的盛事。”
公孙剑和独孤若虚修炼到六岁的时候,就被于青安排着干活。
“喏,你想要沉剑,打败那俩孩子即可。”
主顾一脸怒色,“什么意思?堂堂太白剑派,竟如此辱我,让我和两个幼童对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