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
不知道哪里来的感觉，总觉得程砚今天看她的目光都跟以前有些不同。
“能有什么瞒你的，不过是今天打算陪你去医院，所以就请好假了，现在你不去医院那我就陪你去演出好了。”
程砚把粥放到江笑面前，“赶紧吃吧，别胡思乱想。”
江笑……
是她胡思乱想吗？
吃完饭江笑接到了狄若琳的电话。
“笑笑，给我个地址，我让人去接你。”
江笑看不远处正在洗碗的男人叹了口气，“不用了狄老师，今天，有人送我过去。”
狄若琳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回过神来。
“那好，我等会儿把地址给你发过去。”
“好。”
挂了电话，程砚那边也已经洗好碗了，“上去收拾一下，咱们这就走。”
“嗯。”
江笑虽然还想问，但是看着程砚的眼睛忽然就问不出来了。
算了，去就去吧，就当他忽然间开始粘人了吧。
因为是要去临省，开车的话至少要两个小时，所以出发前，程砚专门又转到附近的超市买了些吃的。
刚开始的时候，江笑还在嫌弃程砚买的那些东西，但是出发没多长时间，她就忍不住开始吃了。
从出发，到到达，两个半小时，江笑吃了有两个小时。
看着那满满一大包的水果坚果皮，江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还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到了酒店放下行李，程砚的第一句话又是吃。
江笑“……你是想把我当猪养吗？”
程砚挑眉，笑的开心，“终于发现了？江小猪。”
江笑……
程砚勾唇把她拉到怀里抱起，放到了床上，“休息会儿，我出去买点水果。”
“不用了吧，咱们就在这里呆一天而已，你不用弄得好像要在这常住似得吧。”
“呆一天也得要保持高品质的生活，乖，等我。”
程砚说完在她唇上吻一下，而后起身往外走去。
江笑在床上躺了会儿就真的睡着了，程砚回来，她睡得正香。
程砚的水果放下，拿起手机往阳台走去。
“她胃口特别好，不吐，你说会不会是我想多了根本没有怀孕啊？”
短信是发给肖锐的，肖锐没多长时间就回了过来。
“大哥，谁告诉你怀孕就必须吐的？你昨晚不是在网上查了吗？吐不是怀孕的必须反应，你要是不太确定的话，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带她去医院，或者，现在去药店，买个试纸，很快就能验出来，如果真怀孕了，再考虑别的问题，如果没怀孕，那就不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
程砚看着这条短信叹了口气。
还没给肖锐回，肖锐就又打了过来。
“程砚，你是不是有点焦虑了啊？”
“嗯？”程砚挑了一下眉，焦虑？
“这么犹犹豫豫，思前想后拿不定主意的样子，可一点都不像你啊。”
程砚：“我只是担心，若真是想的那样，笑笑可能会接受了。”
“程砚啊，这你可能就不懂女人了，女人有时候坚强的程度，可比咱们想象的要高的多，而且，我觉得，笑笑她的心理要比普通的女孩子强大的多，所以，我觉得你其实完全不用担心，直接跟她说清楚就好，不然，我真怕你真的会焦虑了。”
“这家伙，向来雷厉风行，杀伐狠绝，名字说出去都会令对手闻风丧胆的程少帅竟然因为女朋友怀孕焦虑了，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估计下巴得掉一地。”
“程砚啊，其实你不用太担心，不就是怀孕吗？放平心态就好。”
肖锐说了一堆，多是在安慰程砚的，程砚有的没的应一声，最后挂了电话长长出了一口气。
这种事，要是以前有人说给他听，他必定也觉得没什么，但是到了自己身上，就会忍不住担心。
主要，是担心她的身体。
“程砚！”江笑睡的不算太踏实，没多长时间就醒了。
“嗯，来了。”从阳台上回到房间，程砚就把外套脱了，躺到江笑身边，把她抱进了怀里。
“不再睡会儿了吗？”
“你还真把我当猪养啊？”江笑往外推了推他，“起来吧，我去狄老师那边转一圈，下午应该还有排练。”
江笑说完就起身，却发现，程砚的胳膊竟一直缠着她的腰没有放。
“怎么了？”
“宝儿。”
“嗯。”
“我大概知道你身体总是不舒服的原因了。”
江笑愣了一下，赶忙坐正了身体，“什么原因，是我的身体又出什么问题了吗？”
程砚摇摇头，坐起身来，捧住她的小脸。
“还记得你上一次月经是什么时候吗？”
月经？江笑猛的皱眉，不就是上一次去京都的时候吗？
想到此，江笑猛然一下发现不对了。
不对，上一次，那个，能算是月经吗？能算吗？
只有内裤上的那一点红色。
当时只觉得可能是身体太虚了，所以气血不足，月经量也会减少。
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就算是减少，也不应该就那么点吧。
还有，程砚说她身体不舒服，是跟月经有关的？
江笑猛的瞪大了眼睛，他们第一次的时候，她，好像忘记吃药了！
会不会，会不会是怀孕了？
江笑手放在唇边，眼神有些慌乱的看着程砚。
“程砚，我，我会不会是怀孕了？”
这段时间的症状，她忽然间觉得都合理了，如果是怀孕的话，还真有可能。
程砚的脸色不算好，他就知道，这么一提，她肯定就明白过来了。
可是，这种事若是放在平常，大概他会乐坏了，小东西怀了他的孩子，光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他乐的了。
可现在，。
程砚点了一下头，“我昨晚，在网上查了一下你的症状，很多都很符合，所以，我今天才会着急带你去医院。”
江笑眨眨眼，又眨眨眼，终于消化了这个忽如其来的消息。
“怀孕了，我真的怀孕了吗？”
她唇边带着笑，笑的那么开心，那双眼中明显的都是惊喜。
程砚皱了一下眉，“现在还不确定，只是症状像而已。”
“那赶紧去买个试纸去，现在就去。”
江笑从床上跳下来，穿上衣服就想往外走，却被程砚拉住了手。
“怎么？”
“宝儿，你先坐下，咱们再聊聊。”
“嗯？”江笑微微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怎么看起来有些不高兴？
程砚拉着她坐下来，伸手揉了一下她的头发，“别这么莽莽撞撞的，这件事，咱们再商量一下。”
江笑见他这样子，脸上的笑容也沉了下来。
“程砚，你不想要这个孩子吗？”
程砚看着她，目光明暗不定，最后，他摇了一下头，说，“不想。”
看到他摇头，江笑的心就凉了半截。
她从没想过，程砚竟然会不想要他们的孩子。
“不想要？”
江笑的声音中再没有刚才的激动，此时，凉的连她自己的没有意识到。
“不想。”
程砚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我从没有考虑过，现在就要孩子。”
江笑就这么看着他，眼睛一瞬不瞬，直到看的心都酸涩了。
她看的出，程砚是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他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坚决。
不要。
她和程砚的孩子，程砚不想要，呵…江笑冷冷的笑了一下，大概，是他还没有过够二人世界吧，毕竟，他们才刚在一起不久。
但是，她的心，依然不可避免的一点点的凉了下来，直到现在凉的透彻。
程砚从床边站起，有些不忍看她痛心的目光。
他站在窗边，看着外边的景色，沉默了半晌后，说了一句，“等这边忙完了，去医院检查一下，如果真怀了，那就做了吧。”
“我不！”江笑忽然一声怒吼。
“程砚你凭什么！”她眼中的泪，在这一刻忽然就滑了下来，“你凭什么不让我要这个孩子？！你不要，你可以滚蛋，但是，你不能决定我要不要生！”
程砚猛的皱了一下眉，回过身来，就看到她的泪水断线的珠子一般往下落。
他上前，想要去抱抱她，但是她却在他上前的那一刻，忽然后退了一步。
程砚的心，就在她退开那一步的时候，忽然裂了一个口子，疼的他险些有些喘不过气来。
“宝儿…”他声音哑的厉害。
“别，别叫我宝儿。我不是。”江笑站在窗边，脊背僵硬的跟他对峙，她脸上的倔强，他有多久没有见到过了？
现在的她，就跟他们初见的时候，那个倔强而不服输的她一样。
冷傲而疏远。
“别闹。”
程砚猛的上前一步，抓住她的肩膀勾住她的腰，把她抱进了怀里，不给她任何的反抗余地。
他知道，他的笑笑，从来就是一个外应内软的傻丫头。
她的外表有多坚强有毒有多倔强，就说明她的心里有多脆弱多需要依靠。
做楚瑜的时候，他看到的是她的足够强大，却不知道她内心的脆弱，现在做笑笑的时候，她所有的心路历程，他全都跟她一起经过，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
不管她现在看起来多倔强多强硬，她的心，始终是软的，只要他对她好，她，便会一点点的把自己的心全部都交给他。
这是一个傻的让人心疼的小丫头，他想给她依靠，他想扛起她的一切，可是现在…
程砚眉头狠狠皱着，任凭怀里的小东西再怎么挣扎，他也都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宝儿，别闹了，好吗？你听我说，孩子，以后咱们还会有的，到时候，你想生多少生多少，现在不要闹，乖乖的，等到明天回到江城，去检查一下，咱们去做手术，好不好？”
“不好。”
江笑一把推开他，那双以前总是对他柔情蜜意的眼睛，此时也全是冰冷与决绝。
她虽然没有想过这么早要孩子，但是，这个孩子来了，对她就是一份惊喜，她开心，她激动虽然她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生孩子，但是她在想到自己怀孕的时候，还是一心的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原因？这是她跟程砚的孩子，还需要别的原因吗？
“我刚才说了，你不想要，你可以不要，但是，你不能决定我生与不生。”
程砚眉头猛的一皱，“笑笑，这是我的孩子！”
江笑一愣，目光直直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程砚深吸一口气，“没什么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说，这是咱们两人的事情，你不能一个人想生就生。”
“那你也不能一个人想不要就不要。”
程砚……
“我没有不要，我只是说，现在不要，你还小，后边的路还很长，宝儿，咱们以后再要，好吗？”
“不好。”江笑又是这么一句，这让程砚微微有些无奈。
他这边正要再说什么，外边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笑笑，吃饭了吗？没吃的话一起去吃饭，吃完饭需要走两场排练。”
狄若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江笑的心里忽然轻松了一下，不用再对峙，不用再看程砚脸上的决绝。
没有人知道，她在看到他脸上的那份决绝时，心里有多痛。
问她爱程砚吗？自然是爱的，但是也正因为爱，现在心里也越发的难以接受他的这个决定。
“好，狄老师，我马上来。”
江笑应了一声，穿好衣服就往外走。
程砚上前挡住了她的去路，他眉眼中带着疲惫，“等一下，我跟你去。”
江笑猛的往后退一步，“程砚你干嘛？现在是连我的人身自由都要限制了吗？”
程砚摇摇头，“我只是担心你。”
江笑眼圈通红，看着他而后绝然转身绕过他，“不需要。”
说完，她步伐坚定的离开了房间，程砚站在原地，苦笑一声，而后跟了上去。
狄若琳在外边等着，江笑出来，就跟狄若琳一起往楼下走去。
程砚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她吃饭，他就坐在她的邻桌，她排练，他就坐在台下。
十分安静，但是眼神却格外幽怨。
终于，在最后一个曲子排练完以后，狄若琳终于忍不住了，上前拉住了江笑。
“笑笑，有空吗？咱们聊聊。”
要是再让江笑跟程砚这么闹下去，说不定他们乐队晚上的演出都会砸掉。
尤其是程砚那眼神，简直能吓死人！所以，为了演出顺利，她毅然决然的决定找江笑谈谈。
小两口，哪里有不闹矛盾的，但是，矛盾不是这么个闹法。
江笑其实能猜到狄若琳要跟她谈什么，若是放在平时，她大概是不愿意把这种隐私的事往外说的，但是今天，她心里憋的厉害，而且，她后来怎么想，程砚应该都不是那种只为了过两人世界而放弃孩子的人。
她想不明白，他到底是为什么不肯要这个孩子，所以，她想，找个人聊聊也好。
“走吧，那边有家咖啡厅。”狄若琳对她笑了一下。
而后转头看了眼程砚，“别跟着了，我们去说点悄悄话，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在咖啡厅门口等着。”
说完她还对程砚眨了一下眼，而后带着江笑进了咖啡厅。
程砚目光深沉的看着走进咖啡厅的两人，最后，在门口选了个视角比较好的位置，站了下来。
里边。
江笑和狄若琳选了一个中间的位置坐了下来。
在这个位置，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外边的程砚。
“能看出他有多在乎了吧？”
江笑没有吭声，垂下目光来，手指紧紧的攥着杯子。
“喝什么？咖啡？奶茶？”
“白水就行。”江笑应了一声，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程砚此时也正在往里看，江笑抬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这一看，她就愣住了，那双眼中，竟然有着几分痛苦的纠结。
这，之前在酒店的时候她所没有看到的，之前，她在他的眼中，看到的就只有决绝。
是她忽略了？还是他之前一直没有表现出来？
那边狄若琳还正在点喝的，江笑就忽然站起了身，步伐快而急的往门口走去。
狄若琳一愣，随后便笑了起来。
果然是年轻人，床头打架床位合的，她还担心两人会一直闹下去呢，看来是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