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篷撩开晨雾,露水滴滴答答地落到船板上。
清玄掀开帘子,一双清冷的眸子注视着远处。
西南角的半面天,已经被冲天的火光所笼盖,隐隐约约的,有喊杀声从那边传来。
“这是……?”
船头的老船夫叹了口气,声音异常愤慨:“这些前朝的余孽都当了几十年海盗,封了南洋,还不念着安生。”
清玄点点头,这东闽一省因为靠近东番,受这些由前朝遗民所组成的海盗团伙荼毒最多,平日里每年都会有几次袭扰海防。
最近粤东和南洋大乱,东闽不受到点影响是不可能的。
“我看声势这般大,想来不是一小伙海盗,可小女子却听闻,海盗的主力都在粤东,这是何故?”
清玄眨了眨眼睛,然后问道。
二人从江南随行一队船队来到明州,却是无人再敢继续向南行驶,废了好大的劲混入靖海水师营来到东闽。
本来她想着在东闽找一艘船去往澜沧,如今看来却是行不通了。
“还能有何故,两伙人而已。”
“粤东的那些海盗是更南的远海十八家,虽说也是前朝水师的后人,但其实原本就是从海盗招安回来的。”
船夫见这漂亮的女子闲来无事攀谈,倒也乐意唠上几分。
“东番的前朝遗民就了不得了,那可是前朝扶桑王的兵马。唉,只可惜扶桑王到了东番没多久就病逝了,要不然……啧啧。”船夫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立刻闭上了嘴。
清玄点了点头,心中倒也理解。
曾经大齐横扫天下之时,前朝敢战之兵不多,既善战又可安民的将领更少,扶桑王便是其中之一。
扶桑王向来善待民众,手下的兵马也管的牢牢的,在东闽战场上与齐军打了数十次战役,也不曾惊扰乡民,与每过一地或多或少要搞些破坏的齐军形成了鲜明对比。
就是到了如今,前朝势力已经在十九州之上落幕这么多年,这东闽还留着许多扶桑王的祠堂。
虽然官府屡次勒令禁止,但还是堵不上这口子,最后只能放弃了。
这些年纪稍微大一些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对前朝有些念想的。
“姑娘,前面不能再近了,离得远些总是好的,不然我们绕路?”
“不必了,我们就在岸边下。”清玄轻笑着说道,接着回了船舱,将小憩一会儿的林岗虎拉了起来。
“前面有官军和海盗打起来了,倘若绕路又得花很长时间,我们直接穿行而过,如何?”
“呃……都行,阿玄你来决定,我跟着你就好。”林岗虎睡眼惺忪,显然还是没有从梦乡中回过神来。
但是他大致清楚,接下来可能会很危险。
“嗯,好。”
江上几艘小船大多都选择了绕道而行,唯有清玄林岗虎二人这一艘船靠近了岸边。
也没有地方可以靠岸,付了银钱后所幸就踩水来到岸上,至少把林岗虎弄得清醒了。
徒步在荒草滩上,湿哒哒的衣物无法阻碍二人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