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你杀了我吧……”九天狐君感到一阵孤独与悔恨,他愧疚,甚至当他恢复记忆后的每个夜晚都在惭悔,都在觉得愧对她们母子,甚至觉得自己能渣到人神共愤,天地不容。
“别说了……别说了……每次我都是那么地清晰,看着自己走向死亡,逐渐沉沦,那种心情你怎么可能会懂!每一世你都是再失去我了之后才开始知道有一个这样的我的存在!总是要在你失去我之后!完完全全失去我之后,才说什么你爱我?我只能信这么多次!
这次,我不会在相信你了!来吧,杀了我啊,只要用这把剑,我就不会再重生,再回到你面前,再受到你的折磨!你也不用老是动什么凡心,好好当年你的九天狐君,为你的天下苍生着想,再也不用受妖女的迷惑,心中没有子民百姓了。”无影花她垂下了手,捡起了那把剑,狠狠的塞到了他的手里。
九天狐君看着她,心想:我……也许真的失去她了……永远……永远……我不甘心,我是多么爱她,为什么上天总是要这样捉弄我们,一边天下苍生,一边是她,我能怎么办!我爱她!但是,为什么,我总是在这种时候才清晰明了?
无影花看着他的表情,痛苦地笑了一下:“小狐,来不及了,一切都晚了,我求求你杀了我吧,你让我死了好吗?别再让我一世一世地被折磨下去了,我真的累了……可能吧,这些也许不是你的错,但是你留我活着或者重生转世有什么用!命运还是会驱使我再次找向你,于你相爱相知,再,于你相杀!如果一定要这样的话,那还不如灰飞烟灭!”
九天狐君的手颤抖着,他狠狠地握着手中的剑,低头盯着地面,只能发抖,不敢去看无影花。良久,九天狐君开了口“如果……这真的是你所愿的……那么,我成全你!”他一下子抬起了头,飞快地抬起了手,决然地把这把剑插入了无影花的胸口,剑忽然耀眼地发着金光,仿佛撕裂了所有的黑暗!
九天狐君飞快得抱住了猛然掉下的无影花,他,哭了……“呵……我死这么多次,都是头一次见你哭……咳咳!你自己要好好的……”无影花的轮廓一点一点地开始消失,九天狐君变得手无足措,拼了命地想抓回什么,在空气中使劲地挥舞着双手,但是,手一摊开,什么也没有。
恍惚间,无影花的最后一句话飘入了他的耳朵“其实,我还是很爱你,很爱,很爱,但,也很恨你,很恨,很恨!爱恨,我分不清了……再见了……九天狐君……”听到这里。
他终归是忍不住了,似个孩子一般蹲下来抱头痛哭,嘴里喊着“小花……小花……你真的……无影无踪了吗……小花啊……小花……你真的和你的名字一样了……”
无影花望着自己被刺中的胸口,根本没有一点点痛感,有的只是她感觉到的悲痛与不舍,看着九天狐君的脸,看着他哭泣的像个孩子一般,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觉得他自己一个人留在这世上,是否太孤独了……但,一切都晚了不是吗,我自己……都要灰飞烟灭了,又如何能知道他的以后,我现在,只能给他一句话……就是我爱你……
九天狐君一边痛哭着,一边反复抚摸着地上紫红的灰烬,那是她!那是她!九天狐君忽然拿出来一个小瓶子,一直不停地收集灰烬,然而一个大风刮过,什么都没有了……九天狐君拿着手里的瓶子,微微地颤抖着,瓶子里仅有的一点灰烬被他捂住,生怕风连这一点都不留给他。
过了很久很久,九天狐君站了起来,把瓶塞塞上,放在了胸口的位置,他感觉,他什么都没有了,回到以前。
其实,他孑然一身这么久,忽然有个女孩闯进了他的世界,现在,这个女孩彻底地走了,他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黑暗与空虚,他现在可能终于明白,她对于他来说,比任何人都重要,比什么天下苍生,都重要!她早已是他心里的一部分,可是,他为什么现在才明白呢?
九天狐君愤恨地看着天空,他只能怪老天作弄,但又一想,他自己不就是所谓其他人口中的老天吗?他嘲讽地笑了笑,可能是自己不配拥有她,不配拥有幸福,他们都说她是我的一个劫,可是,何以见得,我只把她当成了一个劫呢。
九天狐君忽然想起她对自己说的一句话,“每次我都是那么地清晰,看着自己走向死亡,逐渐沉沦……”原来,是我让她这样的……他在这一瞬间明白了她的心情,她爱的人为了天下苍生把她杀了,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她的心情,只会不断地说着对不起,每次他都是在失去的时候才后悔,才明白,无影花爱自己……明显比自己爱她的分量不知道多了多少,可自己还是只能像个混蛋一样,什么事都好像没有发生,拼命地吸取她对自己的爱,就像贪食的贪婪鬼,吃饱了,便施舍她一点可怜的饭菜,掠夺的比给予的还多。可她也是人,她也有感觉,她不傻,甚至很聪明,她分明早就感觉到了,自己居然还想要她的原谅?!她恨我,是对的。
但是……她还爱着我……
想到这,九天狐君心中一凛,忽然痛苦万分,用力地捶打自己的胸口,“哇……!”他的口中顿时吐出了鲜血。他低头一看,露出一副早已料到的表情,站着缓了缓,用衣服袖子擦了干净。这便是思念所积的瘀血吧,他想道,原来那些人说的不假,当一个人思念成疾到一种境界,便会心有瘀血,每日每夜都会思念心痛,甚至吐血不止,但他不曾想过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他想,这样也好,那便让自己带着痛去思念她,也感受自己给她带来的痛。他就这样走着……一直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