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医官二话不说,伸手来搭脉,屠魃也不动,任由童医官诊脉,嘴里继续说道:“这事我也不说了,但是我可以怀疑。怀疑你们都知道此事,却眼看着我去以身犯险,只是为了知道我身后到底有没有一位大高手,那位你们一直认为存在的,指点我武道修行的大高手。”
童医官额头冒汗,萧先生嘴角打颤,靡大帅呼吸加重,三人脸上都有一丝丝难以遮掩的羞愧。
“更何况,这事都让我不敢多想下去,我怕想下去,会怀疑您几位,勾结异国谍子,残害我天魑国子民,不敢想啊不敢想!”屠魃柔声道。
童医官额头冒汗,萧先生嘴角绷紧,靡大帅眉头攒紧,三人神色俱都古怪,古怪至极。
“我说了,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能让朋友因为我,莫名其妙的遭罪。这件事上,不还我一个公道,我屠魃决不罢休。我说了,是非自有天下人评说。今天这些怪事,我是说不清楚,那不要紧,便交给更多的人去议论议论罢。”屠魃言罢又要抬步而去。
靡帅抑制不住大吼一声:“屠魃!你要怎样?”
屠魃身形一顿,柔声细语说道:“大帅,我不要怎样,我只要一个公道!谁做了这事,谁便要还我一个公道。”
屠魃缓缓转过身微笑着,继续着柔声细语:“大帅爷爷,我来您这里之前,听说劫粮这事情,再一联想到我葫芦岭遇袭,就担心着天魅国要突袭咱大营。可一看,咱大营里什么动静都没有,便担心您是不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怕是运粮处没及时报上来?”
“您说巧不巧?我正着急呢,刚好碰上一批同学,我就把我知道的各种情报,还有对敌情的几种分析都告诉了他们。罗森林、谢如川、金沅、袁老大、罗森林他们十几个都知道了,大家这么一合计,还是各回各家各找各爹吧,去问问家里大人知不知道这事。”
“尤其是肖落拓,嘴巴大、腿脚快、传话最有神韵。对了,手里还拿着我捡来的天魅国的令牌呢,他传出去的消息,比我讲的肯定更惊心动魄。这会儿大家都去了快半个多小时了,肯定把信儿都带到了。”
“可是我又有些后悔,虽然我作为大营里的孩子,理应心急大营的安危,但是那些哥哥姐姐们万一把这事传得太重大了、太不靠谱了怎么办?哎!我这会儿就是头疼这事呢,真怕是好心办了坏事。估计这会儿有的大人就快到您这里来问事了。快了,真快了,哎!我好担心啊!”
靡大帅长吸一口气,圆睁双眼,恶狠狠瞪视屠魃,手脚颤抖。
“屠魃,你……你……不觉得过分了吗?”萧先生道
“先生,您说的什么事?我不懂您的意思。”
“小屠魃,你给我好好说话!别装傻。”童医官道,边说边狠狠地瞪了屠魃一眼。
“哦,好吧,童爷爷。”见屠魃立刻变得低眉顺眼的,想了想,笑着道:“萧先生,您问我是不是过分,我其实也不太知道算不算过分。不过呢,刚才是大帅说的,让我畅所欲言,那我自然就有啥说啥呗。大帅爷爷还说了,关心营里的军情,是好事。那我自然要听大帅爷爷的,该关心的,也就关心了一下。”
“再说,我传播出去的都是事实,我说的也都是真话,没有一句是谣言。我没犯什么军法吧?这我懂,上次挨了鞭刑之后,我把军法条例都背下来了。而且,我这个人特别喜欢一人做事一人当,真要是我错了,我认罚就行了。比如什么打板子啊?军棍啊?鞭刑啊?”
“靡爷爷,可能马上要来人找您请示军务了,您这是还想和我多聊几句吗?没事,我陪您聊,不碍的。”
靡帅瞬间醒悟,骤然起身,大喊一声:“你……住嘴!传令官!”
传令官飞跑而至,靡帅刚要发令,又有卫兵来报:“大帅,有六七位将军,和几个营的主官急着求见!”
靡帅拍了一下脑门,双目紧闭,牙根咬紧。
紧跟着,屠魃干爹屠筱青也是飞奔而至,来到大帅身边附耳悄声道:“大帅!各营好像都突然戒备森严的,有的营还有调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要不要我去查看一下?”
“大帅!今晚上要大战了?”靡帅尚未回话,又听得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金大将军一身全套铠甲,威武雄壮,带着两名副将急匆匆赶至。
“嗯!”靡帅鼻子里长出一口气,脸皮乱颤,青筋虬结的老手用力磋磨额头,非常头疼。
少顷之后,靡帅无奈大喊一声:“传令官,升帐!会议!”
靡帅急匆匆而去。
屠魃笑嘻嘻端坐。
————
帅帐之内,烛火通明,靡大帅巍然端坐,众将官肃立两旁,气氛森然。
“适才各营有何动作,一一报来。”靡帅道。
“报大帅。适才我营听闻今晨有人劫粮,且距我大营不足五里,因情况不明,恐有敌军暗中为患,属下便安排增加了一倍的夜间值守,暗哨前出三里,又遣两班斥候分别以五里、十里为监查线,巡回侦察,相互策应。营中官兵寐不卸甲,枕戈待旦……”
“报大帅。属下营中得到消息,葫芦岭一带今日有天魅国斥候出没。葫芦岭乃属下防区,属下已遣人去寻遇袭之人了解详细情况,暂时还未寻到。又派出了两只小队趁夜于葫芦岭外围暗中搜寻,待明日天亮便展开搜山,若情况属实,属下有意常驻一队人马于山内。今夜营内戒备已加强,战马也已加餐备战……”
“报大帅。属下刚刚听闻有诡异军情,然尚不明晰,未曾大动。只是原定今夜出行的车马,已暂停外派,待明日核实清楚再另行措置。另已信翎传书本营属下周边百里内五库九仓,严加戒备,防范偷袭,暂缓外出……”
“报大帅。属下新兵营也是刚刚听闻有敌情,尚未确定,不敢妄动。但恐情势有急变,已提前下发了制式兵器,又临时指定了编制,分为大队、中队、小队三级,共一万五千兵员,并从各前敌军营抽调老兵,编入……”
“报大帅。中军所属传令营官兵皆已取消分班,全员待命……”
“报大帅。属下营中没有外防任务,但已取消原定休假和所有外出,所有大营行军必须的随行军备器物、耗材皆已备妥……”
“报大帅。属下已命军法处在营内设置哨卡,非持有军令者不得在营内擅自走动,且重新设置营防口令,以防意外,新的口令为‘快讯、屠魃’……”
“报大帅。属下已飞信传令贡县县城、震镇、巡风镇、谢家镇、锦镇、瑶水镇等七镇五堡加强戒备……”
“报大帅……”
“报大帅……”
听完各营汇报,靡大帅不语,沉吟良久,刚要开口,却以手扶额,欲言又止,再次沉吟起来。
见大帅沉吟不语,金大将军若有所思,上前悄声道:“大帅,可是有什么难决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