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魃稳稳站定,微笑地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尊跪在面前,之前一直自恃身份尊贵,在自己面前言必称朕,而此时终于跪了下去。
高度不同,态势相异。屠魃知道,后面说话,便有了分量,
屠魃峰回路转道:“皇后,还不到那一步,且不须如此。天魅皇族一脉直系,史上曾有百余人为我神而血战牺牲,功不可没,我神自当眷顾其后人,若非如此,也不必遣我降世了。还请起身。”
“是。”昭皇后起身,躬身再施一礼,态度极为谦卑:“圣童殿下一言惊醒梦中人,令臣猛然警醒,方知过往一切荒唐至极,险些误国。从今立志,做一个爱民的好皇后。只是臣愚钝,还请圣童殿下多多赐教。”
“好说,好说。请坐,请坐。”屠魃适才慷慨激昂站起说话,而昭皇后惊恐之下跪倒在地,这时方才归座。
“都是因为之前与六公主、乞力大师相熟,所以这才直言无忌。既然皇后愿意听,我们便还是如同刚才一样,不拘于身份,以你我之称,以市井之语,交流一番吧。”屠魃微笑道。
“臣遵命。殿下请直言。”昭皇后道。
“皇族想复兴,不是没办法。一句话,营造大势,养精蓄锐。”
“如今得势之人不过是掌揽军权在手,单凭这一点,并不足以撼动社稷。但自从得了四大部族的明确支持,这才成就了大势,进而又导致了朝中百官趋炎附势的局面,有了军、政两届争先相附,这才真正做大了声势。所以说,皇后若是想重掌大势,关键是要处理好和这四大部族的关系。若能使得四部不从,百官不附,其势自解。”屠魃侃侃而言。
“可如何才能取得四部族的支持呢?”昭皇后问道。
“自然是要从爱民两个字上想办法了。想让这四部族改旗易帜跟皇族交好,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吗?目前来看,没有。既然没有,人家会往你眼前凑?还要天天跪拜,还要年年上贡,人家贱吗?你想让人家尊崇你,支持你,服从你,为你效力,可以。但你还是要自问一句,凭什么?就因为你是皇族吗?你要真心爱民,把这些部族当做自己的子民来爱护,那才能真正凝聚同心。所以,要和他们真心交往,你要潜心研究他们所需的是什么,这才能知道如何雪中送炭,如何能跟他们取得利益一致,这才能同心同德,这才能拧成一股绳。”屠魃道。
昭皇后听了心中甚是认可:扎黑家族拉拢这些部族,自是用了手段的,只是暗中操作,并未显露出来。我若是要拉拢他们,必定要给出好处。可这好处怎么给呢?我能给他们什么呢?
六公主在一边看着屠魃指点江山,沉着自信,从容不迫的样子,看得痴迷,不由自主走了神:这哪里还像是不到九岁的小童?看来还是要趁早下手,若是等上几年,万一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可怎么好?还是要尽快生米煮成熟饭,那便一切皆好办了。要不,今晚?有点难,不过,还是想些个计策为好,万一成功了呢?
见昭皇后和六公主并未回应,显然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屠魃便道:“昭皇后,我有一个极为大胆的设想,说出来有些骇人,您可想听听?据我看,若是此举成功,四部族中最强大的固伦部族,便应该能和您皇族绑在一起,再也跑不开了。”
“哦?!”昭皇后听了一喜,若是能将固伦部族拉出扎黑家族的势力,那对扎黑家族可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急忙催促道:“圣童殿下请讲,不必顾虑。”
“好,那我就说说。据我所知,固伦部族地处西部边陲,靠近匪国,数百年来征战不断。也因此,固伦部族是最能征善战的一支部族。而固伦部族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担心一旦边陲战事不敌,就只能求救于天魅国大军。可毕竟军权不在皇族手中,皇族的指令,便可以打折扣。若是救得不及时,古伦族难免生灵涂炭。至于来驰援的大军帮忙的力度怎样?及时不及时?这就看军界的脸色了。所以,军界有人就是看好了这一点,以未来的出兵相救来要挟固伦部族,和固伦部族交好,结成姻亲,结成联盟的。”屠魃分析道。
“圣童所言极是,正是如此。”昭皇后道。
“可是,这里面有个问题,这种帮助并非真的帮助,而只是一种保证。但是为了得到这种保证,固伦部族却是要实打实付出代价的,一旦亲家有需要,那就要真刀真枪地跟着去拼命。这些年,固伦族已经多次为盟友出兵征战了,这是事实。所以我说,他们心中一定不甘心,却又不敢放弃这种盟约。这,就是皇族的绝佳机会!”屠魃一挥手,目光坚定道。
那母女俩期待地看着屠魃。
“要想破局,要下大价钱。我说的方法是,在紧靠东部朵蜜部族的地方,以相同大小的皇族领地,和固伦部族交换一块地,而且必须是接壤匪国的一块土地。”屠魃道。
见两人并未明白,又双手比划道:“你们想想,换了这么一块土地,代表什么?”
“哦!我明白了!代表着和固伦部族绑在一起,同仇敌忾,生死相依!”六公主惊呼出声道。
“对,正是此意!所以我说,这是一个大价钱,就看昭皇后舍不舍得了。”屠魃道。
“圣童殿下,臣有一问。为何要把东部边疆朵蜜部族的土地换给西部边疆固伦部族呢?这样一来,岂非把固伦部族一分为二了?为什么不就近换取?”六公主道。
屠魃心道,都说六公主精明,也并不怎么明白嘛,看来还是年轻了点啊,也不对啊,比我还大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