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灵雁走进医馆的时候，宋义吓得要死。因为她不是一个人来的——她本来也应该待在柴房里才对。

可是张京手下的军官护送着她，把医馆堵的水泄不通。

事实上，上次宋灵雁的确要逃出后门，但是她打开门，突然看见张京的脸。

张京伸手捂住她的嘴，把她推进门里。

“莫要惊动旁人，不需要你作证，我也有办法应对。”张京那时候拉起宋灵雁的手，亲了一口，温柔似水地看她，“不劳姑娘费心。”

宋灵雁这才知道，张京就是用这次机会对付林良德。

宋义仓皇地自病榻伸出手：“女儿，女儿，你....”

宋灵雁一眼就看出他在卖惨，但又能如何，哥哥已经死了，只剩下爹了。亲情就是这么纠缠，永远不能像爱情或者友情一样当断则断，是更强的羁绊。

宋义眼里淌出眼泪。

他已经知道，这次对付张京又失败了。

虽然如此，但就算张京下台，自己的旋锋会也早就因为上次的战争几乎全军覆没。

自己已经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用帮派控制百姓了。他的威压和成功，已经随着洪水被冲走了。

他本人也已经要油尽灯枯，唯一的心愿不过是想要保留自己亲生的侄子那一支罢了。

在宋义的几番恳求下，宋灵雁让张京的人先离开，然后宋义躺在榻上，进气长出气短信地念叨：“旋锋会不能亡，不能亡啊——”

宋灵雁愣愣地看着他，这就是自己的父亲，不管怎样都是自己的父亲。

宋义的忠奴名叫阿才，阿才已经将近五十岁了，虽然这样的年龄，却眼神烁烁，有一种肝胆之勇。

他把宋义的亲侄子们带进来，那些少年、青年一看见宋灵雁，眼里就划过一丝厌恶，但又有一丝盼头在里面。

虽然是背叛家族的女人，但也是张京的女人。会因为这个，让他们得救的吧。

宋义开始讲以前的事，宋灵雁渐渐听得动容，然后宋义道：“张京不会放过旋锋会，雁儿，你.....”

“爹，就算我说了也没用的。”宋灵雁心里还侥幸存有一丝亲情，她寻思宋义对自己应该还有些感情，“张京不会听我的话的，我真的没办法....咱们还是一起逃吧。”

宋灵雁想起宋天佑，突然决心道：“我和你们一起逃，我不留在这里。”

宋义摇摇头：“我有一计，能够保全大家，但需要你助我。”

门外的旋锋会头目们翘首以盼，窃窃私语。

宋灵雁听了宋义的话，突然感到一丝绝望。

自己根本就不是他们的亲人。宋义临死了还要这么折磨自己吗？

宋灵雁本能就要拒绝，但宋义几乎要跪求，宋灵雁嘴唇似乎都变得灰败，流着眼泪答应了下来。

——

张京是万万没想到，汲乐家还有后手。

也没想到，旋锋会居然还苟延残喘。

被张京治了一回后，汲乐家自然方寸大乱。

但他立刻开始下手张京的后方，利用宋灵雁对付张京。

三重围魏救赵，不过如此。

——不是说我们汲家不干净吗，你张京又干净到哪里呢？

“【如果大人不放过旋锋会，那么我女儿肚子里大人的孩子，也让天下人知道吧。】

宋义是这么说的。”毋理全满头大汗地告诉张京。

张京拿茶杯的手一僵。

“大人，现在姑苏流传很多您的旧日逸闻，以前您似乎就和帮派的女人有过因果。”

蒲童吉轻轻扫下茶粉，放下茶具金勺，冷冷抬眸。

“大人，这事您怎么能干得出来呢？

据说水神庙一战，那宋灵雁还帮您一把，您难道真的...？”蒲童吉继续说。

张京臊得耳朵发热：“这......我这......”

张京也不是铜墙铁壁一块，他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会觉得丢脸。

但是....只有那一回，怎么现在就又有了呢？绝不可能！不然以前肯定说了。

但是，也有可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