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属于他的、别人都无法复制的狠厉，那些邪修的下场，汲连宜已经可以预料。

但是为什么....张京凭什么...凭什么他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强到这种地步？

他回来干什么？

汲连宜脑内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张京是为了温柔髑髅地秘境来的。

因为密室虽然被石块自行堵住，但还可以用系统雷达探测到秘境的波动。

她想不到张京还能有什么别的理由。

眨眼间，那些邪修尽数来到老先生眼前，只见老先生抬起了糊满鲜血的右手，然后那剩下四个邪修脑袋瞬间全部分家。

所有人都没有看清动作，就连旁边共事的先生都惊愕了：武尊！

那是武尊的实力！

越过无数级别，以山岳俯瞰之姿看向他们的，属于高位者的惊鸿一瞥，在老先生的眼里稍纵即逝。

足以令人胆寒。

——

知县得到消息匆忙赶来的时候，据说那个老先生已经亲手解决了最后一个邪修。

“为什么不留着审问呀？”知县是刻意用这种讨好的语气跟聂大二说话的，老先生深藏不露，不得不忌惮。

聂大二狐假虎威敲着桌子：“老先生晕了，知县别去叨扰了。”

“不叨扰，不叨扰！”知县摆出油面，“聂家村竟然有这种高人，以后的县理肯定是不能给无能的杨家人的。”

此刻，杨家村里疯狂寻找失踪的杨守曦。

“说不定....说不定是隐居山林了呢？”

杨家人猜测着。

杨旭的父亲平生第一次拼命思念起那个不乖且孤僻的亲生儿子。

回头看了眼屋里哭泣的幼子，杨旭的父亲嘴一撇，眼前模糊泪先淌。

儿子，你去哪里了？

身为父亲的男人手里紧握着杨旭平时喜欢雕刻自己雕的小木刀，握的力度好像怕别人抢走一样。

风越来越大，狂拂起屋顶干枯的茅草，以前杨旭也是卷着裤腿爬上屋顶掩茅草，自己身为父亲在屋檐下一边用小盅喝稀粥，一边打趣他想要去奉京闯荡那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不管，我一定会去的！到时候我混好了，把你接去享福！”

杨旭坚毅的眼神还如在眼前。

“天要黑了，该回家了.....”杨旭的父亲声音沙哑，紧握单拳。

天上的日头开始向西倾斜，这位父亲丝毫不知，他朝思暮想的儿子，此刻离他也就两里地的距离。

杨希的皮肤过于苍白如死人，他挺直脊背站在风里，远望家的方向，似乎还存留一丝生前记忆，但其实只是条件反射。

夕阳在头顶滚动无限霞彩，杨希能够感受到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的感觉。

黑夜降临的时候，似乎有一个地方应该回去。

“爹，不管怎样都应该回去的地方是什么？”

杨希扭头问张京。

张京刚刚打发沈永嘉去取水，现在一个人躺草地上休息，其实是用远程罗浮眼四处监视，果真监视到汲连宜偷摸进去温柔髑髅地。

闻言，张京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澈，天空的霞云也被他透视，直接能够看见天空上的仙境神人。

那么多双神仙的眼睛，还真是瘆人。

——天空是神的眼睛。

张京冷笑，回想起被天雷劈死的苏子道祖，回答杨希。

“不管怎样都应该去的，是胜利所在的地方。”

杨希默然。张京隐去了一个「回」字。

——我现在却是监视天空的眼睛。

张京凝视着那无穷无尽的天空。

——为地面上活着的人赚回尊严，这大地之眼，能够比天空之眼差多少呢？

张京眼底渐渐阴沉，不再使用透视。

天上的云彩看似人畜无害地飘着。

——

沈永嘉感觉自己的心在狂跳，张京说出“汲连宜回秘境了”的时候，沈永嘉一惊。

难道自己预料到了汲连宜会回秘境？所以心慌？

为什么心会慌....

进入秘境的时候，依然如此。张京安慰了一句：“你可能是不知道见到汲连宜的时候要怎么说吧。”

汲连宜好不容易躲过杨家人，走进秘境的时候，石壁上的烛火都迅速闪动一下。被天毒火灼烧的石壁，已变成焦黑。

她摸了一下石壁，幻想如果沈永嘉和张京都死在这里的场景。

转过头继续走的时候，汲连宜却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人。

杨守曦僵死着一张白脸站在她对面。

他抬起头，露出流血的嘴角和血红的双眼：“你这个无情无义的人，你辜负了所有人。”

“我没有。”汲连宜的心揪紧，“我只是为了生存，为了活下去。”

杨守曦走近一步，汲连宜克制自己不逃，站在原地恶狠狠地随时准备出击。

但是从阴影走向光明的杨守曦，却突然有了张京的脸。

“你输了。”张京歪头，用他惯用的那种阴蒙蒙的目光不屑地说。

“我没输。”汲连宜立刻说，“只要我没死，我就不算输。”

“可是你的家人全死啦。”张京笑起来，“丁社也死了，松安也死了，现在沈永嘉对你那么好，也被你害死了。”

“....沈永嘉死了？”汲连宜道，“没有，他没死....”

“你觉得到我手里的人，还能活吗？”张京走到汲连宜面前，伸手抚摸她的脸，汲连宜一躲，脸际居然抖落下几抹骨灰。

抬头的时候，就看见幽怨着眼的沈永嘉。

“你玩不过他。”沈永嘉伤心哀怨地看着汲连宜。

“你玩不过张京。你没有他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