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熙一句一句的说着朱五的过往,从他进朱家的年纪说起,一直说道:“年不过三十便任乙房大掌柜,三十三岁任甲房大掌柜,其后数年,一直担任甲房大掌柜……经核查,账目细致,未有丝毫错漏!”
说完,朱熙便看着朱五说道:“朱五,我刚才说的这些可对?”朱五愣愣的点了点头,说道:“少爷……”
然而他再次被朱熙打断,只见朱熙摆了摆手,抢先说道:“朱子强的事情与你无关,他偷拿账上的钱也不是你授意的。虽然他是你的侄子,也是你一手举荐的,可是此事却是与你无关。”
朱五马上插嘴说道:“可是少爷……”他也只说了这四个字,朱熙便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我这边查到的是乙四房的帐上本来应该有七万四千三百六十五两八钱的现银,可是我那日让人从家里调银子的时候,乙四房却连一万两的现银都拿不出来。”
“然而,就在这封信发出来的那一天,账上突然补进去了四万七千一百二十三两现银。当然这钱并不是朱子强幡然悔悟把自己贪墨的银两吐了出来。而是你五掌柜的变卖了自己的家产,又从朋友那里七凑八凑的借了一万多两……”
说着,朱熙就起身从书案后取下来一个小盒子,放在了朱五的面前,轻声说道:“都在这里了,你看看吧。”
听到朱熙的话,朱五愣了一下,便打开了那个盒子,只见里面层层叠叠的放着的都是他变卖的田产地产还有那几张他豁出去老脸换回来的借据。不过眼下那些田产和地产上面的名字却不是他卖给的那些买家了,而是变成了流风会馆,至于那几张借据,既然放在了这里,就证明那个账务已经被朱熙给抹平了。
看到朱五目瞪口呆的样子,朱熙继续说道:“这件事情并不是我安排人做的,是母亲做的。这是她的亲笔信,你自己看看。”
朱五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眼神呆滞的从朱熙手里接过信来,一个字一个字的认真的看着。看得越多,他的泪水便流的越多。
过了很长时间,老头才止住了泪水,有点呜咽的说道:“夫人和少爷的大恩,朱五无以为报。”说着,就又要站起来下跪。
朱熙连忙站起来,一把搀住了老头,才轻声说道:“我说过,朱子强的事情与你无关,你也不用太过介怀。”接着,朱熙面色一变,正色说道:“不过,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朱子强却是不能不付出代价。”
拍了拍朱五的肩膀,朱熙才说道:“我已经命人将他处死,可能这时候他已经上路。”
一听这话,朱五就愣在了当场。原本他这一次来中都城是想着豁出去自己的脸皮不要,自承是他主使朱子强偷拿银两,到时候他再来求求情,看看能不能让自己的这个义子躲过这一劫。
可是他没想到,朱熙不仅对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清二楚,就连处决都是做的毫不拖泥带水。老来丧子,虽然只是一个不争气的义子,可这种打击还是让朱五一下子就失了精神。瘫倒在椅子上久久没有说话。
不过说来也奇怪,只是一炷香的功夫,这老头竟然一下子又恢复了精神,坐直了身体,一字一句的说道:“少爷和夫人大恩,朱五无以为报,只能以自己这点微末的本事帮着少爷打点一下生意,以求补上朱子强造成的损失。还请少爷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