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打探出什么来了?”兰桂一屁股坐到绣墩上,抓过朱璃面前的杯子,仰头就往嘴里灌。
“那是冷的。”朱璃气的给了她一巴掌,夺下她手里的杯子远远的推出去,连声叫阿玫去提热水。
“不用,我不能久待。”兰桂用手背摸了摸嘴,“我祖母她们都在酒楼吃饭呢,我是偷着溜出来的。”
“李疏说,庙里没死人偏要说死人了,一定有鬼。”朱璃捡着要紧的告诉了兰桂,兰桂眨眨眼睛,没听懂。
“初一当日,观音庙厨房失火烧死人,这个咱们已经知道了。”李疏从外面走进来,随手关上了房门。
阿玫拎着小板凳坐到门外,手里捏着一把瓜子,边看门边吃。
“然后呢?”兰桂问,着火烧死人的事儿是阿玫在街上听来的,又说一遍是为了什么?
“我今日看了那厨房,没有死人的痕迹。”李疏刚才没在屋里,自然也没看见兰桂拿杯子灌冷茶。他这会儿也渴,见桌上有个茶杯没在兰桂和朱璃面前,便以为是两个人没用过的,拎着茶壶往里到了些冷茶,仰着脖子一口灌了进去。
朱璃张了张嘴,没说话。兰桂根本没在意这个,她眉头紧拧,扯着李疏袖子问,“所以呢?”
“你别急,我慢慢给你说。”李疏对兰桂的态度十分之好。他是因为心里有愧,但看在朱璃眼里,可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了。
“你让他慢慢说。”朱璃促狭的冲着兰桂挤了挤眼睛,“为了你家的事儿,他查的可仔细了。”
兰桂没听出来这话不对,李疏也没往歪了想。他甚至还点了点头,颇有想在兰桂面前邀功的意思。
“我在厨房里仔细查看过,起火点,是灶台。”
“你这是废话。”兰桂没什么耐性的拍了拍桌子,“厨房也就灶台那儿有火,那肯定是从那儿烧起来的。”
“可火势最猛烈的地方,却距离灶台很远,我看了,那地方应该是存放油的。”李疏和声和气,继续给兰桂解释。
“很远?”兰桂虽然不会做饭,但小时候经常去自家厨房里偷东西吃,“那就不对了。”她眯起眼睛,食指轻轻扣动桌面。
“好端端的,火怎么会那么准的一路烧了过去?”
“聪明。”李疏笑着点头,“地上有引火的痕迹,是有人故意为之,引到那儿的。”
“故意放火,然后明明没烧死人,庙里偏说死了。”兰桂抱着肩膀,“若是反过来,是有人故意纵火杀人庙里遮掩,那还能说得通。现在只放火没死人,她们为什么反而要宣扬呢?”
“我就是想不通这里,但这事儿一定跟咱们查的有关系。”李疏眯了眯眼睛,这些尼姑本该慈悲为还,但从今日自己和朱璃访查看来,她们满脑子都是银钱。为了银子,说不好能做出什么事。
兰桂转向朱璃,张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
“行了行了。”朱璃再次摆摆手,“把你要说的客气话憋回去,等我消息就行。”
“你,用不用点儿辅助?”兰桂扯着朱璃袖子晃了晃,“我记得我姐会做什么,姓李的帐中香,你听这名儿,是姓李的用的,还是帐中香。我弄来点儿给你,正好给那李二公子用上。”
“是江南李主帐中香。”李疏咬着后槽牙,亏兰桂还是生在制香世家,这满嘴说的什么狗屁玩意儿?!
“对对对,姓李,帐中香,我没记错。”兰桂用力点头,看样子还挺得意。
“那是用来熏衣裳熏屋子的,里面主要是沉香和苏合香,再用蔷薇水侵泡百日方可制成。熏时甜香室,不是,不是干那个用的!你一个姑娘家家,满脑子想的都是什么?!”
李疏指着兰桂怒吼,兰桂翻了个白眼儿,照着他手背狠狠拍了一巴掌。
“喊什么?不是就不是!再说了,不是他为什么起个帐中香的名字?这不是引人瞎想么?”
“引人遐想!”
“我说的就是遐想。”
“呸!你说的是瞎想。”
“你听错了!”
阿玫侧耳外头,怎么屋子里又吵起来了?刚不是还好好的?
“好了好了!”
朱璃一手拉着一个,扯开了乌眼鸡一样的两个人。
“是我瞎想,我瞎想好了吧?”
她现在真的觉着自己是在瞎想,这俩人不打起来已经是谢天谢地,李疏才看不上兰桂呢,当然了,兰桂也肯定看不上李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