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夫人一时间没拧过来,呆愣愣的看着曾顺,直到王千拍拍曾顺肩膀,曾顺崩不住笑起来,她才明白,曾顺这是已经演上了。
“姑爷准定上当。”金枝笑得前仰后合。
玉枝这会儿已经笑的肚子疼,根本接不上金枝的话。
知道王千曾顺下了楼,这俩丫头都没缓过来。
“好了好了。”兰夫人自己也笑的腰酸,她看了眼漏壶,端正坐好,让金枝玉枝收拾好屋子,等着这场戏里面另一个角色登场。
“待会儿李公子来,你们都收敛些,咱们还指望这位李公子照管你们大小姐,同时,帮咱们串出戏呢。”
李疏近几日不可不谓志得意满,先是兰家拜托他日常照管兰麝,再是探访了兰桂的香闺。虽然朱璃一直说,兰桂那屋子估摸跟狗窝差不多,跟香闺二字沾不上边,但在李疏看来,兰桂的屋子跟兰桂为人一样,爽朗大气,不像寻常女子那般矫情做作。
“你这是绕着弯儿的骂我。”朱璃最近似乎是放下了花魁的事儿,还跟玉奴儿成了好姐妹。
这会儿李疏打扮好了要去兰家铺子,兰桂在府里陪自己姐姐,她已经让阿玫收拾出装满吃食的八宝攒盒,外带一壶荷露茶,准备去找玉奴儿聊天。
“你这是存心想把玉奴儿吃胖。”李疏嘴上不肯吃亏,明知道朱璃不是这意思,但非要气人家,“自己壮,就看不得人家窈窕。”
“滚!”朱璃气势汹汹的指着门口,“别逼我脱鞋抽你。”
“就你那鞋?”李疏撇了撇嘴,“三寸金莲,走路都费事,还抽人?抽人那得是桂儿的鞋,大,好用。”
朱璃再次指了指门口,她现在连骂人的心思都没有了。
这他娘的都什么玩意儿?寻常男人嫌弃的大脚,在李疏这儿全是好处,连抽人都能算一桩了。
所谓爱屋及乌,便是如此。李疏眼里的兰桂处处都好,那双天足尤其好看。而在李作尘眼里,月影儿的金莲分外娇美,兰麝那一双天足,未免让人扫兴。
尤其是月影儿手上绣的那双榴开百子的软段绣鞋,特意放大了尺寸。李作尘越看越觉着丑,他甚至拿到自己脚边比了比,觉着挤着点儿,自己也能穿下去。
“公子。”月影儿温柔的靠过来,用手点着那开口的石榴,“人说石榴千房同膜,千子如一,是好兆头。”
天气炎热,月影儿这么靠过来固然是软玉温香,但也着实有些热。
李作尘推着月影儿肩膀,让人离自己远了点儿。月影儿眼底闪过一丝不快,但很快就压下去,自己笑着站起身去外面端瓜果。
她住的是偏房,原本就有些闷热。前些日子还好,近来越发让人坐不住。
兰家再这个月份已经开始用冰了,铺子里也常备着冰盒。李作尘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以往在李家什么苦都吃过也没见他觉着怎样,现在热一点儿就觉着身上不舒服,到底从偏房里走出来,去了他娘的正房。
聂娘见儿子进来,便皱起眉。月影儿小日子已经过了,三郎才去这么会儿功夫就过来了,定然是月影儿服侍的不周到。
“娘。”李作尘拿出些银子,推到聂娘面前,“明日打发莲花出去买些冰回来,天热,怕您受不住。”
“没事。”聂娘笑着摇头,心疼的探身过去,给李作尘擦了擦汗,“倒是你,这样的天气别太贪凉,热了让人给你打扇子就好,在那边儿有冰也不许靠太近。”
“兰家的丫头都是双富贵眼睛,哪儿会给我打扇子。”李作尘冷笑了起来,自从兰麝怀孕,那些年轻丫头、媳妇儿,便不敢接近自己。若是让那些糙婆子给自己打扇,那还不如热着呢。
聂娘眉头拧的更紧,李家也好,兰家也罢,这些人总归是踩高捧低的。
她心疼自己儿子现今的处境,便越发想让儿子在这里能过得舒心,也自然更加埋怨起月影儿来,觉着月影儿没有伺候好李作尘。
等月影儿端着瓜果回屋子发现人走了,再赶到正房的时候,聂娘已经拉下脸,李作尘坐在他娘对面儿喝茶,也没有替月影儿解释的意思。
把瓜果放在桌上,月影儿自己退了出来。
她转回屋子,看着桌上的绣花鞋面,勾起了嘴角。
公子、夫人,都是靠不住的。少奶奶过得尊贵,自己虽然巴望不上,但上不去,总能想法子拉下她来,再不然,给她添些不痛快,总能做得。